“感觉?”何啸脸上挤出一点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恐惧,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我就感觉快被冻死了,脑子像被塞进冰窟窿里搅,别的…啥也没有。老鬼,你到底想干啥?那女人邪门,我他妈就想离她远点,要不是这条腿…”
他故意把话题往断腿上引,脸上肌肉因为强忍疼痛而微微抽搐,额头的冷汗也适时地淌了下来,看起来十足一个被吓坏、疼坏了的倒霉蛋。
老鬼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浑浊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棚子里只剩下角落里那只三尾怪蛇吐信的嘶嘶声,还有变异沙蜥焦躁撞笼子的砰砰声。
“哼。”老鬼最终哼了一声,收回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似乎暂时接受了何啸的说辞,或者…是觉得榨不出更多油水了?“算你小子命大,沾了点边儿没死透。”他转身,踢了踢脚边一个敞开的铁皮盒子,里面是半盒子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膏状物。“别捣你那破玩意儿了,瘸着腿过来,把这‘黑泥’给老子搅匀了,搅到发亮,敢偷懒,晚上连铁锈饼都没得啃。”
何啸暗暗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黏糊糊地贴在衣服上。暂时糊弄过去了。他不敢怠慢,放下捣药杵,拖着废腿,一步一挪地蹭到那个铁皮盒子旁边。
那“黑泥”的味儿…简直了,像腐烂了三个月的鱼内脏混合了烧焦的轮胎和某种化学溶剂,冲得他眼泪鼻涕差点一起下来。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抓起旁边一根同样沾满污垢的金属棍,插进那粘稠得如同沥青的黑泥里,开始费力地搅拌。
这玩意儿比捣药还费劲,粘稠得像是要把棍子吞掉,每搅动一下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断腿的剧痛随着用力一阵阵袭来,汗水顺着下巴滴进黑泥里,瞬间被那浓稠的黑暗吞噬。
就在他搅得手臂发酸、眼前发黑的时候,精神世界里那株沉寂的青铜树虚影,似乎感应到了他身体的极度疲惫和伤痛,再次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那股熟悉的、微弱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再次从树影根部流淌出来,缓缓弥漫向酸痛的胳膊和剧痛的断腿。
这一次,何啸有了准备,感受得更加清晰。
暖流所过之处,肌肉的酸胀感…似乎真的减弱了一丝丝。虽然断骨的剧痛依旧如同实质的钢针在扎,但那种骨头茬子在肉里疯狂碾磨的、让人恨不得撞墙的尖锐感,好像…真的钝化了一点点。就像有人在剧痛的核心外面,包裹了一层极其稀薄、却真实存在的缓冲棉。
这效果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此刻挣扎在剧痛深渊边缘的何啸来说,无异于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一丝丝喘息的空间,让他能咬着牙,继续搅动那该死的“黑泥”。
他不敢表露分毫,只是低着头,更加卖力地搅动着,借着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这鬼树影…真的是活命符,虽然效果微弱,但它在尝试修复他。它在帮他抵抗这废土加诸于身的伤痛和折磨。
“用点力!没吃饭啊?”老鬼不满的呵斥声传来,他正从一个笼子里抓出那条暴躁的三尾怪蛇,动作麻利地用一根金属夹子夹住蛇头,不顾怪蛇的疯狂扭动,将它按在工作台上,另一只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刮刀,开始小心翼翼地刮取蛇颈后一小片闪烁着暗紫色光泽的鳞片。
何啸咬着牙,手臂上的肌肉绷紧,使出全身力气搅动那粘稠的黑泥。汗水流进眼睛,又涩又疼。就在他感觉胳膊快要断掉的时候——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金属哨音,再次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营地的嘈杂。
防空警报,又他妈来了。
棚子里,老鬼刮鳞片的动作猛地一僵,那条被按住的三尾怪蛇趁机猛地一挣,蛇尾狠狠抽在老鬼干枯的手背上,留下三道血痕。
“操!”老鬼吃痛,手一松,怪蛇嗖地一下窜回了笼子深处,只留下刮下来的一片暗紫鳞片粘在刮刀上。
几乎在哨音响起的瞬间,外面就炸开了锅!比上次更加混乱和恐慌。
“敌袭——!!”
“是净化教团!妈的阴魂不散!”
“还有…还有别的东西!天上!看天上!”
“操!是铁鹰帮的秃鹫飞行器!!”
“是铁鹰帮!铁鹰帮和灰皮狗联手了——!!!”
绝望的嘶吼穿透了钢板墙壁,如同冰冷的钢针扎进何啸的耳膜。
铁鹰帮?何啸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在废土上,如果说净化教团是群披着宗教外衣的疯子掠夺者,那铁鹰帮就是一群纯粹的、信奉弱肉强食的空中强盗。他们驾驶着改装过的、如同钢铁秃鹫般的飞行器,速度快,火力猛,专门劫掠地面上的聚集点和商队,手段残忍,来去如风。他们怎么会和净化教团搅和到一起了?
“妈的!狗日的!”老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惊怒。他一把扔掉刮刀和那片鳞片,也顾不上手背的伤口,动作快得不像个老头子,猛地扑到棚子角落,粗暴地掀开一块厚重的、沾满油污的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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