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你的食谱也得变一变，只能吃冷的、素的，一点荤腥都别沾。”
蛇也吃肉，初学者要是食了荤腥，很容易被蛇误认成食物。
不可否认，汪灿学得很认真、很努力，但是天赋这方面，他几乎没有。
张海汐甚至偷偷在汪默的药里加了点料、拖延伤口愈合时间，都没能让汪灿做到上手盘蛇，更别提种蛇。
看着手里最多只能挂两条黑毛蛇的汪灿，张海汐十分心累。
“最多三天，汪默就能痊愈。”
汪灿抿紧嘴唇看着手上懒懒散散的黑毛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张海汐直接把手搭在了汪灿肩上，两条黑毛蛇顺着她的手臂爬到她的肩膀上，为了争夺脖子的所属权朝着对方吐着蛇信子。
“你不能怕它。”
“……对不起，我做不到。”
无论是蛇类爬行在身上的触感，还是蛇毒的威胁，都让汪灿无法在蛇爬到身上时保持冷静。
“蛇语学得怎么样？”
“……是我没有这个天赋。”
蛇是一种脑容量很小的生物，它们的交流也很简单，有亿分之一的人天生就会，有千万分之一的人可以通过学习和训练做到。
汪灿并不在这两个行列里，他于蛇，没有任何天赋。
不知从哪儿爬回来的小青蛇慢悠悠地爬回到张海汐脖子上挂着，两条黑毛蛇立马落荒而逃，只恨不得自己生出八百双脚逃命。
至于挡路的汪灿，则是差点被它们咬上一口。
汪先生会提议让汪灿参与种蛇是因为他以为汪灿跟着汪默学过，谁知道汪默从来没有教过汪灿。
张海汐深吸一口气，往嘴里塞了颗红色小药丸，想了想给汪灿也塞了颗进嘴里。
“吃了，我带你过一遍种蛇。”
比起汪默喜欢挑选那些偏野性的黑毛蛇，张海汐更喜欢挑选那些更通人性的黑毛蛇。
细长的蛇身互相纠缠在一起，张海汐把手摊开放进蛇洞里，很快就有一条蛇从里面爬出来，自己把自己缠绕到张海汐手上。
按顺序该接受种蛇的是个和汪灿差不多大的小孩，对方有点害怕，所以张海汐直接加大了麻醉药量，把人给弄昏死过去。
冰凉的手术刀沿着后颈处横着划开，发丘指早早就摸清了脊骨的位置和方向，三寸长的直管刺进刀口，一路伸进骨头里，还在撒娇的蛇被张海汐塞进了管子里。
细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皮肉下，然后就是添加药物与缝合。
最开始的汪家是把蛇和脊骨贴合在一起，所以需要在背上沿着脊骨一路划开，但是这样做很难保证蛇会乖乖听话，所以死亡率极高。
后来经过改进，才把蛇放进骨头里，但是这样又会对黑毛蛇的大小有要求，而且等蛇吮吸骨髓长大后，又得进行更换。
长大了的蛇想要取出来，对于宿主和操作者都是难题。
不过好在汪家很少有人能活到黑毛蛇长大的那时候，大部分人只能经历一条黑毛蛇。
汪默应该处理过换蛇的手术，但张海汐没见过，所以她只会种蛇。
在脊骨上开刀口需要的是巧劲，汪默不是每一次都能一次性开好刀口，偶尔会需要补刀，这也是种蛇过程也会有死亡率的原因。
在这个过程中，张海汐顺便看了眼手术台上小孩的名字——汪执，执着的执。
汪家人和张家人一样，名字总是具有特殊含义，或者说宿命。
“看懂了吗？”
“看懂了。”但是不敢上手。
不是所有生物都能轻描淡写地拿同类的生命作赌。
张海汐放弃汪灿、放弃教学。
“那你就祈祷他不会想起你。”
不过有一说一，汪灿的运气还挺好。
伤势刚痊愈，汪家的探子就传来消息，张家的鬼玺即将在京市的新玥饭店拍卖，据说是藿家出手的拍品。
汪家和藿家的合作止步于藿铃被放生到海里的那一刻，这些年藿仙姑更是对汪家的来信选择了无视。
要不是腾不出手加上藿家不好对付，汪先生肯定不会对藿家的“出尔反尔”轻拿轻放。
再次被汪先生丢到青铜碎片面前的张海汐围着机器转了一圈又一圈，却都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对运算过程感兴趣？”
汪翰这个笑面虎又在那儿装好人，看似在随意询问，实则一直在观察张海汐的动作。
“不感兴趣。”
“……你养的那条小青蛇越来越像人了！”
另起话题的汪翰又提起了另一个张海汐不愿意跟外人聊的话题，于是他再次得到了张海汐的否定回答。
“你看错了。”
“是吗？”
“你见过这么小的人吗？”
脑袋只有小拇指大，能是人？
被张海汐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能被惹生气。
好在汪翰经过多年修养，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他不生气！
“你上次在西王母国遗址，有没有遇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感觉怎么样？”
被揣在怀里的小青蛇扭动了一下，张海汐低头看着被自己踩着输送药液的管道。
果然，汪家后面又派人去沙漠里回收了那些死掉的人身上的黑毛蛇，这些人只会相信费洛蒙里的“真相”。
“遇到了，差一点就能弄死她，被张启灵他们给救了。”
这一点她没撒谎，暗中跟去的汪明月最后换了张其他伙计的脸，跟着张启灵等人一起出的沙漠。
“是吗？”
汪翰轻笑一声，右手企图搭在张海汐肩上，被她错身躲开。
“滚。”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紧张！”
“什么意思？”
虽然汪家的口号里是说大家都是家人，但汪翰口中的“家人”跟口号里的肯定不一样。
汪翰笑着就要靠近张海汐，后者被突然闯进来的汪默一把拉开，被迫观战的张海汐只觉得莫名其妙。
“汪翰，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先生交给你的任务你要是做不到我可以帮你，我不介意！”
说完这一句，汪翰又继续看向被汪默挡住的张海汐，脸上的笑倒是真实了几分，不过恶意满满。
“明月，你难道就不想有一个跟你血脉相连的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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