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相较于灵根测试殿,宗门炼器房所在的区域戒备明显森严许多。即便是在深夜,也能隐约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灼热气息,以及若有若无的阵法波动。高大的烟囱如同沉默的巨人,在黑暗中矗立,偶尔有未完全熄灭的炉火,在通风口处映出点点暗红。
林衍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将身形隐匿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呼吸压得极低,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炼气二层的修为,让他对身体的掌控力远超以往,脚步落地无声,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
“左前方三步,墙角有警戒符文,绕行。”老鬼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冷静地指引,如同最精准的地图。凭借着老鬼那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经验,林衍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处明哨暗卡,以及那些绘制在关键位置的简易警戒阵法。
他的目标,是位于炼器房主体建筑后方的一处偏僻院落——废弃物料堆放处。那里堆积着大量炼制失败、灵气尽失或者存在无法修复瑕疵的“破碎法宝”。对于炼器师而言,这些都是需要定期清理的废料,但对林衍来说,却是通往更强力量的阶梯。
院墙不高,林衍深吸一口气,体内灵力微吐,身形轻飘飘地跃起,单手在墙头一搭,便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院落内景象有些杂乱。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碎片、焦黑的木料、失去光泽的晶石残块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焦糊以及一种灵性湮灭后的死寂味道。
“感受到了吗?”老鬼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些残骸中,依旧残留着它们身为‘器’的本源灵性,虽然破碎、黯淡,但质量远非那些废弃灵根碎片可比!”
林衍屏息凝神,运转《噬灵诀》,他的感知再次发生了变化。在那座“废料山”中,他“看”到了无数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光团。这些光团大多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但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却比废弃灵根要强烈和复杂得多!
他不敢贸然接触那些能量波动较强的光团,按照老鬼的指示,小心翼翼地走向角落一堆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主要是凡铁掺杂了微量灵矿的碎片。这些碎片大多来自炼制最低阶法器(如制式铁剑、基础盾牌)失败的残次品。
他捡起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通体黝黑、仅残留一丝微弱金属性波动的铁剑碎片。
“就是它,从最微弱的开始。”老鬼提醒道。
林衍双手握住碎片,沉心静气,《噬灵诀》全力运转!
“嗡——!”
与吞噬废弃灵根时截然不同的感觉瞬间传来!这块铁剑碎片仿佛活了过来,一股尖锐、锋利的灵气猛地从中爆发,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狠狠刺向他的掌心!这灵气带着强烈的“金”属性特质,霸道而具有破坏性!
“哼!”林衍闷哼一声,只觉掌心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经脉更是被这股锋锐之气冲击得隐隐作痛。这就是破碎法宝的反噬!即便是最低阶的,其残留的灵性也远非温和的灵根碎片可比。
他不敢怠慢,全力引导着这股锋锐灵气沿着《噬灵诀》规定的经脉路线运转,同时胸口玉佩光华微闪,一股清凉的能量流出,协助安抚、调和着这股狂暴的力量。
过程异常艰难,如同驯服一匹烈马。那锋锐的金属性灵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带来持续的痛楚。汗水迅速浸湿了他的后背,额头青筋隐现。
但林衍骨子里的倔强在此刻发挥了作用。他咬紧牙关,眼神凶狠,毫不退缩地引导、炼化!再大的痛苦,也比不上多年来身为“废柴”所承受的屈辱与绝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狂暴的锋锐之气终于渐渐被驯服,被提纯,最终化为一股精纯而凝练的灵力,汇入他的丹田。这股灵力带着一丝金属特有的“坚锐”之意,让他体内的灵力都仿佛变得更具攻击性。
而手中的那块铁剑碎片,则在灵气被吞噬殆尽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酥脆,最终“噗”的一声,化作一捧毫无灵性的铁锈粉末,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有效!
林衍眼中闪过狂喜之色。虽然过程痛苦,但收获巨大!仅仅这一块最低阶的破碎铁片,提供的灵力就堪比他在废料间吞噬小半桶废弃灵根的效果!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对于“金”属性灵气有了一丝微弱的亲和力,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关于“锋锐”、“斩切”的模糊感悟。
他没有停歇,稍作调息,压下经脉的些许不适后,立刻拿起第二块类似的铁剑碎片,再次开始吞噬。
一块,两块,三块……
痛苦在不断累积,但他的修为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炼气二层初期的境界迅速稳固,并朝着中期稳步推进。
当他吞噬到第七块铁剑碎片时,异变再生!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和精纯的锋锐灵气涌入体内,这块碎片似乎品质稍高一些。剧烈的冲击让他浑身一震,经脉传来胀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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