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那张脸浮在光团上,笑得缺牙漏风,奶油糊了一嘴。
我手指悬着,没动。
不是不敢碰,是怕一碰,这玩意儿就哭出声来。三岁小孩可不会理解什么叫“数据重构”,她只知道爸爸答应陪她吹蜡烛,结果视频会议没结束,最后是保姆抱着她切的蛋糕。
齿轮树静得反常,连叶片电路纹路都不闪了,像全森林都在等我表态。
岑烈嗓门先炸:“你别真碰啊!刚才那银点都带记忆病毒,这心脏要是也给你来段童年回放——‘作业写完了吗’那种,咱今晚就得集体进精神科。”
裴昭靠柱子站着,剑尖朝地,语气凉飕飕:“它不像攻击体。倒像是……在等人认领。”
墨无痕鬼手还在震,掌心那块“躺平派”芯片嗡嗡直响,跟手机连上WiFi似的自动搜信号。他咬牙:“不是我在控制它……是它在拉我。”
我低头看自己右手。指甲缝里还有昨儿吃泡面蹭的辣油,卫衣袖口脱线一截耷拉着。这双手敲过十年代码,改过八百个版本需求,唯一一次为自个儿敲键盘,是给女儿写了个生日动画小程序。
现在,它要碰的是一颗会跳的数据心脏。
“行吧。”我吸了口气,“谁让我工牌都刻进时空法则了。”
手往下落。
指尖刚触到光团表面,一股劲儿猛地从机械眼罩窜上来,整条左臂麻得像被电焊呲了一下。紫光“唰”地炸开,系统提示直接怼进脑子:
【咸鱼共鸣术激活】
【检测到同类心跳频率,共鸣强度MAX】
不是幻觉。
光团“咚”地一胀,蓝光像潮水往外冲,卷得我们四个人差点站不稳。我眼前一花,不是黑屏,也不是闪回,而是——
同时看见了好几个我。
一个在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左手捏着半冷的饭团,右手还在改bug,显示器右下角弹出女儿发来的语音:“爸爸,你回来吗?”他点了“稍等”,然后继续敲键盘。
一个在医院走廊,护士说“孩子发烧到39度”,他正打电话给老板解释请假原因,对方说“这个版本上线不能拖”,他站在消毒水味里,说了句“好,我马上回来”。
还有一个,在游戏登录界面按了“开始游戏”,头一仰,喝完最后一口功能饮料,心想:至少在这儿,我能当个厉害点的人。
不止是我。
画面一闪,换成岑烈。他在健身房当教练,会员夸他“猛男”,可镜头一转,他在更衣室蹲着,往嘴里塞抗抑郁药,手机屏亮着银行催款短信。
再换裴昭。他在画原画,同事围过来夸“这角色太帅了”,他笑着点头,关掉文件夹最底层,藏着一份心理医生的诊断书:焦虑症,建议休假。
最后是墨无痕。他在实验室记录数据,监控显示他连续工作72小时,助手劝他休息,他摇头,喃喃:“只要再跑一组实验……就能证明,人不是机器。”
光流收回,我还在原地,手还搭在心脏上。
但呼吸变了。沉重,缓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心跳……”裴昭抬头,声音有点抖,“怎么跟我赶版本那会儿,趴在工位上睡着时听到的一样?”
岑烈咧了下嘴,又闭上。他血瞳里的红光暗了,像是烧干了火气。
墨无痕低头看鬼手,芯片已经嵌进皮肉,跟长进去似的。他试着握拳,掌心传来轻微震动,像有另一个脉搏在同步跳。
“不是巧合。”他说,“这森林……存了所有人的崩溃时刻。”
话音刚落,脚下地面“咔”地一声。
不是裂开,是齿轮对准了。
一根树枝轻轻一颤,发出清脆的“哒”响,像节拍器敲下第一拍。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百千根齿轮树的枝干同时微调角度,叶片背面的电路纹路逐一亮起,蓝光连成片,组成巨大阵列。
一声低沉前奏响起。
单音,干净,却压得住全场。
是《国际歌》的第一个音符。
“我靠……”岑烈瞪眼,“这林子还会唱歌?”
不是播放,不是投影,是实打实的合奏。
齿轮咬合当鼓点,电流流动作弦乐,风穿过叶片缝隙,吹出管乐般的长音。旋律一起,整个神殿区域的空气都跟着震,胸口发闷,耳朵发烫。
裴昭忽然笑了,笑得肩膀直抖:“原来我们一直活在一首打工人的战歌里。”
墨无痕闭眼,嘴唇微动,像是在默念歌词。他的鬼手随着节奏轻轻摆动,芯片泛着温润的光。
岑烈盯着那颗数据心脏,突然一屁股坐下,盘腿,像在禅修。他从兜里掏出个瘪了的酒瓶,放在身侧,然后闭上血瞳。
“吼啊!”他突然大喝一声,破音。
但没人笑。
因为下一秒,整片森林的齿轮齐鸣,音量陡增,仿佛千万台机器同时咆哮。那旋律不再是背景,而是宣言,是呐喊,是从无数个深夜加班的工位、无数个被取消的假期、无数个没能兑现的承诺里攒出来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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