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警官呢？”陈文康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他说去找当年电工。”何冠文重新戴上墨镜，“小心点。这案子陷得太深，是会死人的。”
......
陈文康回家时，发现门锁被撬了。屋里翻得乱七八糟。唱片还在，但唱机不见了。
电话留言灯亮着。是刘永强的声音，语气非常急促：
“文康，我找到电工老陈。他说你姑妈不只是共犯，她是主谋。是她提议灭口。因为林秀兰怀了赵启泰的孩子。你姑妈不能容忍。留言后我就去找你，小心......”
录音到这里就中断了。背景里有急刹车声和撞击声。
陈文康打给警局。对方说刘永强不在警局。他打去刘永强家，也没人接。
晚上九点，电话响了。陈文康接起来。
“陈先生？”是电工老陈颤抖的声音，“刘警官在我这里。他......他出事了。”
“怎么回事？”
“你赶紧来旺角货仓。14号。单独来。否则......否则我也完了。”
电话挂断。
陈文康犹豫了。这可能是陷阱。但刘永强可能还活着。
他还是去了。
旺角旧货仓区。14号货仓门虚掩着。里面堆满货箱，只有一盏吊灯亮着。
老陈坐在箱子上，脸色惨白。他面前的地上，刘永强躺着，脖子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他死了。”老陈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吊在横梁上。我把他放下来。”
“谁干的？”
老陈指指货仓深处。那里堆着旧戏院道具。一件红戏服挂在衣架上，空空荡荡。
“她一直跟着刘警官。”老陈说，“从养老院开始就跟着。周世昌死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外。”
“林秀兰？刘警官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老陈摇摇头：“不知道，或许她是想要所有知情者和事件参与者死。周世昌死了。黄志明死了。刘警官死了。下一个是我。然后是你。”
“为什么我也要死？”
“因为你是陈美娟的侄子。”老陈站起来，“你流着和她同样的血。她知道真相，但没说。她享受了赵启泰的钱，住了大屋，过了好日子。留着林秀兰在地下腐烂。”
吊灯突然开始摇晃。货仓温度骤降。
老陈看向戏服激动地说：“她来了。”
戏服的袖子无风自动。
陈文康后退了几步。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美娟......美娟......你骗我......该死......害过我的人都该死......”
老陈尖叫着：“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修灯的！我只是看见了！饶了我！”
戏服飘了起来。空的，但有了形状。渐渐凝聚成一个女人的轮廓。脖子处有一道狰狞的凹陷。
老陈转身想跑。但货仓门砰地关上。
戏服飘向他。老陈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提到空中。他双脚乱蹬，脸涨成紫色。
“不......要......”他嘶哑地说。
咔嚓。脖子断了。尸体落地。
戏服转向陈文康。
陈文康无法动弹。他看见戏服领口处，渐渐浮现一张脸。青白色，眼睛是两个黑洞。脖子上一道深紫色勒痕更加清晰了。
“陈美娟的侄子。”声音直接钻入他大脑，“你长得很像她。”
“对不起。”陈文康说。
“对不起？”林秀兰的脸扭曲，“她帮着赵启泰强暴我。她看着我摔下楼梯。她按住我的腿，让赵启泰套绳子。二十多年，她每晚睡得好吗？二十多年了，她从来没说过真相！”
“可姑妈她已经死了，她临终前很痛苦。”
“痛苦！她会吗！”林秀兰飘近，“还不够，我要所有活着的人知道他们那副丑陋的嘴脸，让真相公之于众，让他们受到世人的唾骂。就由你去登报，否则我会跟着你。每晚出现在你床边。就像我对你姑妈做的那样。”
陈文康想起姑妈晚年总说失眠，说有“影子”在房里。
“你......你一直跟着姑妈？”
林秀兰说，“从她搬去加拿大，我就跟着。她回香港，我跟回。她每次照镜子，都会看见我站在她身后。”
陈文康背脊发凉。
“我答应你，我会登报的。”他说。
“证据在你姑妈床下。地板有块松的。撬开。”林秀兰开始消散，“明天日落前，我要看到报纸。否则......”
陈文康点点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刘警官和老陈，他们没有害过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林秀兰冷笑道：“那个电工明明看到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杀，他该死。至于那个警察，他师傅就是当年被赵启泰贿赂的警察，他明明知道有问题，却选择相信他师傅的话不去查，他也该死。现在，晚了。”
她说完就完全消失了。
陈文康回想起了那天来的记者黄志明，也许根本就不是小道消息，他可能也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也是赵启泰当年打点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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