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可知此乃何物?”崇祯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四人定睛看去,皆露出茫然之色。成基命、钱龙锡是传统士大夫,五谷尚且未必能认全,何况这海外奇种。李若琏、骆养性虽是武职,却也未曾见过。
“此物名为‘红薯’,又名甘薯。旁边这些,名为‘土豆’,或称洋芋、土芋。”崇祯缓缓说道,拿起一个红薯,在手中掂了掂,“此二物,皆来自海外,耐旱耐瘠,不挑地力。朕于数月前,命人于京郊皇庄试种。今日收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震惊的脸,“红薯,亩产二十八石。土豆,估产亦在十五石上下。”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四人骤然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
亩产二十八石?!这怎么可能?!大明最好的水田,精耕细作,风调雨顺,一季稻谷能收三石已是顶天!这貌不惊人的土疙瘩,竟能产出近十倍的粮食?!
成基命胡子颤抖着,上前一步,声音发颤:“陛……陛下!此言……当真?!二十八石?!老臣……老臣……”
钱龙锡也是目瞪口呆,喃喃道:“若……若果真如此,活人无数,功在千秋!功在千秋啊!”
李若琏和骆养性虽然对农事不甚了解,但也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如果能推广开来,大明将再无缺粮之虞!意味着,那数百万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灾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意味着,边镇的军粮,或许也能得到极大的缓解!
“君无戏言。”崇祯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沉声道,“收获之地,朕已派重兵看守,收获之数,朕亦反复核验。此乃天不绝我大明,赐此祥瑞!”
他放下红薯,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然则,宝物虽好,若不能善加利用,亦是徒然。如今朝局如何,天下形势如何,诸位爱卿心知肚明。此二物,便是朕破局之利器!亦是尔等,为国效力,名留青史之契机!”
他看向成基命和钱龙锡:“成卿,钱卿,推广此物,需借重清流之声望,厘定章程,引导舆论,抵御可能之攻讦诽谤!你二人,可能胜任?”
成基命和钱龙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激动与决心,同时躬身,声音斩钉截铁:“臣等,万死不辞!”
崇祯又看向李若琏和骆养性:“李卿,骆卿!推广此物,更需强力保障!清查田亩,打击豪强阻挠,护卫种粮运输,乃至……铲除可能暗中破坏之宵小!你二人,可能做到?”
李若琏和骆养性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杀气凛然:“臣等,必以性命护此祥瑞,保其推广无虞!”
“好!”崇祯重重一拍御案,声震殿宇,“那便以此秋实为号!朕,要在这大明的土地上,掀起一场真正的变革!一场足以逆转国运的变革!”
他走到四人面前,目光灼灼:“此事,列为最高机密!在朕未有明旨之前,不得对外泄露半分!尔等回去,即刻暗中准备,拟定详细方略,以待时机!”
“臣等遵旨!”
看着四人领命而去,背影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崇祯缓缓走回御案旁,拿起那个沉甸甸的红薯,紧紧握住。
掌心传来泥土的微凉和块茎的坚实。
这不再是系统空间里虚幻的影像,而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果腹、可以活命的粮食!
是希望!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魏忠贤,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秋日惊雷,必将响彻寰宇,涤荡这污浊的朝堂,为这垂死的大明,炸出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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