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把应急仓钥匙放进袖袋后，没有回帐休息。他转身走到案前，翻开徐庶送来的俘虏名册。纸上密密麻麻记着六十七个有手艺的俘虏名字，旁边标注了各自的技能。冶铁、铸刃、木工、夯土、缝皮……每一行字都代表一份能用的力量。
他合上名册，对帐外说：“去东坡铁匠营，叫所有会打铁的俘虏集合。”
亲兵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张林站在工区空地上，面前站着二十多人。他们穿着破旧布衣，手脚粗糙，低着头不敢看人。张林扫视一圈，点出三人曾服役官营造坊的记录，又单独叫出陈五。
“你之前说加钢芯能提升刀具强度。”张林让人拿来一把缴获的残刀，“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能做出来吗？”
陈五接过残刀，翻看片刻，点头：“能。但需要好铁，普通料撑不住三淬。”
张林从怀里取出铁盒，打开，拿出那块暗纹密布的陨铁。他递过去：“试试这个。”
陈五双手接住，手指摩挲表面，眼睛突然睁大。“这东西……不是凡铁。若熔进刀脊，的确可大幅提升韧性。”
“七日内做出十柄精刀。”张林说，“专供陷阵营使用。你需要什么人手，自己挑。”
陈五低头想了想：“要五个帮手，两个拉风箱，两个锻打，一个控火候。再加一名懂磨刃的。”
张林同意。陈五当场选出五人，都是沉默老实的壮年汉子。张林下令赐新衣、加倍口粮，并让文书立档备案。随后他又调拨二十名木匠前往北门工地，由李三带队修墙。
李三在查看城墙缺口时曾提出内外双层包砖的建议。张林记得清楚。他亲自带人到现场，指着破损段问：“你说的方法，多久能完成一段？”
李三蹲下身摸了摸地基，“一天半。材料到位的话。”
“给你三天时间。”张林说，“先做一段样板。合格了，全段照此施工。”
命令下达后，各处开始运转。铁匠营升起炉火，风箱声响起。木匠在北门搭起遮棚，搬运石料。皮匠组也开始缝制箭袋和护甲衬里。整个营地多了几分秩序。
但第二天早上，问题出现了。
张林巡视到铁匠营时，听见争吵声。一名木匠拿着未装柄的刀来找陈五：“你们不给铁钉，我怎么装把手？”
陈五回应：“我们没收到配额，不敢乱用铁料。”
另一旁皮匠也来抱怨：“铠甲扣环不够，补不了旧甲。”
物料流转卡住了。各组只顾自己任务，没人统一调度。
张林立刻下令设立匠作协调司，由陈群负责。每日辰时召集各工组头目开会，通报材料余量，分配任务顺序。铁匠报需多少钉铆，木匠提要多少铁件，皮匠列明扣环数量，统一登记后按优先级发放。
同时推行劳绩换赏制。每完成一件合格兵器或一段墙体，记功一分。五分换粗布一匹，十分增半月口粮。公告栏贴出首周劳绩榜，陈五组因进度最快居榜首，得奖粟两斗。
当天傍晚，工匠们围着榜单看了很久。有人低声议论：“原来干活真能换来东西。”
第三天，鼓风装置改造完成。一名老匠人说炉温不够影响淬火效果。张林直接调许褚部十名士兵协助加固风箱结构。一夜之间，新式双缸风箱投入使用，火焰温度明显升高。
铁匠营效率提升。第四天清晨，第一柄精刀出炉。
张林带着高顺等人赶到校场。新刀通体乌黑，刀脊有一道银线贯穿，正是陨铁熔入痕迹。高顺持刀劈向旧锁链，一声脆响，锁断。再砍三层皮铠，一刀穿透。最后对准石墩横切，刀锋过处如切软泥，而旧刀对比测试时刃口卷曲。
围观人群一片寂静。
张林开口：“从今天起，所有精锐部队的武器由本地工坊供应。不再依赖战场缴获。”
他说完，当众授予陈五一枚铜牌，刻有“匠师”二字。“今后你可直通主帐议事，材料需求优先审批。”
陈五回礼，双手有些发抖。
北门那边也传来消息。李三团队提前一日完成首段加固工程。墙体平整坚实，雨水冲刷未见渗漏。张林登台查验，亲自为每人斟了一碗米酒。
“你们修的是墙。”他说，“也是活路。”
当晚，东坡工区灯火通明。铁匠轮班赶工，锤声不断。木匠运料进出有序。协调司小吏抱着竹简来回跑动，登记当日产出。农夫从北谷运来新粮，路过工区时有人停下看几眼炉火，低声说：“咱们种的地，养的是这些人。”
张林没回主帐。他在铁匠营前站了很久。手里拿着刚出炉的一柄精刀，刀身还带着余温。火焰映在脸上，忽明忽暗。
远处传来交接物料的脚步声。一名工匠捧着木柄走向铁匠棚，嘴里喊着：“第三组要的十八根圆柄到了！”
另一人应道：“马上装钉，一个不少！”
张林把刀插回鞘中，握紧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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