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那来自星界军的断断续续的通讯信号,成了伊桑在黑暗中最清晰的指引。他不再仅仅依赖视觉和听觉,而是将全部灵能感知都聚焦在那规律的、带着秩序印记的电磁脉冲上,试图在错综复杂的灵能噪音和物理障碍中,勾勒出那条无形“网络”的脉络。
维修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像一座巨大的、由线缆、管道和锈蚀金属构成的迷宫。空气污浊,混合着机油、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电路过载烧焦后的刺鼻气味。脚下的地面布满了油污和碎屑,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伊桑走在最前面,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完全依靠灵能指引方向。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维持这种精细的感知对他而言是巨大的负担,脑海中的低语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他必须时刻稳固内心的“风暴眼”,才能避免被其干扰。
断腿年轻人紧随其后,激光长枪端在手中,仅存的那只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和拐角。沉重的金属义肢在寂静的通道中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像是为他们的前行敲打着危险的节拍。
巢都工人走在最后,双手紧紧握着分配给他的那把激光长枪,枪口微微颤抖。他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仿佛害怕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的黑暗中突然扑出来。那本破旧的技术手册被他塞在了怀里,紧贴着胸口,似乎能带给他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左转。”伊桑突然停下,指向一条更加狭窄、几乎被粗大线缆完全堵塞的岔路。线缆如同纠缠的蛇群,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断腿年轻人上前,用金属义肢和撬棍费力地拨开那些沉重的线缆,开辟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缝隙。“你确定是这边?”他低声问道,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伊桑点了点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信号……更清晰了。这边有……一个节点。像是……中继器。”
他们依次爬过那道缝隙,进入了一段更加低矮的通道。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老旧的、闪烁着各色微弱光芒的指示灯和仪表盘,仿佛某个仍在半休眠状态的古老系统的一部分。那规律的电磁信号在这里变得更强,甚至能听到微弱的、仿佛电流通过的嗡嗡声。
又前行了几十米,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金属门。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暗淡的、刻着齿轮与闪电标志的身份识别面板,显然已经失效多年。
信号源就在这扇门后面。
断腿年轻人尝试用力推了推,金属门纹丝不动。他用激光长枪的枪托砸了几下,也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白痕。
“需要密码……或者权限。”断腿年轻人喘着气, frustration 再次涌上心头。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却被一扇门无情地挡住。
巢都工人怯生生地走上前,看着那个失效的身份识别面板,又看了看周围墙壁上那些闪烁的指示灯和复杂的线缆接口。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本破旧的技术手册,借着墙壁上指示灯微弱的光芒,快速而茫然地翻动着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图纸和符号。
“也许……也许这上面有……”他喃喃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寻求某种虚无的指引。
断腿年轻人看着他的举动,没有阻止,但眼神中并不抱希望。伊桑则依旧闭着眼睛,尝试用灵能去“感知”门后的结构,或者寻找可能存在的、非正常的进入方式。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巢都工人翻动手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极其模糊、几乎被污渍完全掩盖的示意图上。那示意图画的似乎是一个紧急维护接口的位置,旁边有几个难以辨认的、手写的标注符号。
他抬起头,对照着墙壁上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缆和接口,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在门旁边一个布满灰尘的、不起眼的金属盖板前停了下来。盖板上没有任何标识,边缘似乎有被撬动过的细微痕迹。
“这里……”巢都工人不确定地说,“这里好像……可以打开?”
断腿年轻人立刻上前,用撬棍插入盖板的缝隙,用力一撬。盖板应声弹开,露出了后面一个复杂的、布满了五颜六色线头的古老接口板。
“这是什么?”断腿年轻人问道。
巢都工人看着接口板,又看了看手册上那模糊的示意图,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手册上标了这里……说是什么……备用指令输入?”
伊桑也走了过来,他的灵能感知集中在那个接口板上。他感觉到这里似乎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混沌污秽的、带着秩序痕迹的能量波动。“这里……好像能连通里面的系统。很微弱……但也许……可以试试?”
试试?怎么试?他们没有任何工具,也不懂这些古老的技术。
断腿年轻人看着那复杂的接口,又看了看巢都工人手里那本破旧的手册,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浮现出来。他拿起自己的激光长枪,调转到最低功率输出模式,将枪口对准了接口板上一个看起来最为核心的、连接着粗大红色线缆的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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