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空气被尖锐的嘶鸣和粗重的喘息撕裂。荒石镇救援队冲出镇门不到半里格,便在商道旁一片相对开阔、但散布着嶙峋巨石的区域,与“裂骨”地精的先头部队迎头相撞。
景象触目惊心。几辆运货的马车倾覆在地,货物散落得到处都是,被践踏得一片狼藉。几具商队护卫和车夫的尸体倒在血泊中,伤口狰狞。仅有四五个幸存者,其中两个还带着伤,正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用颤抖的手挥舞着长剑和短斧,抵挡着如同潮水般涌上的绿色身影。地精的数量远超德索莱特的预估,至少有三十多只,它们身材矮小,皮肤呈现肮脏的绿褐色,穿着破烂的皮屑和锈蚀的金属片,挥舞着锈迹斑斑的短刀、粗糙的木棒和绑着尖锐石块的矛枪。它们发出刺耳的、毫无意义的嚎叫,眼中闪烁着残忍与贪婪的光芒。
“结阵!依托岩石!”德索莱特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大规模战争,但在家族受过严格的军事理论教育和个人武技训练。他迅速判断出,在这片乱石区域与数量占优的敌人混战是自杀行为。
他指挥着慌乱的镇民们退向几块巨大的、可以提供侧翼掩护的岩石,形成一个简陋的弧形防御圈。手持长柄草叉和木棍的人被安排在前排,利用长度优势阻隔地精的冲击,而拿着短兵器的则伺机反击。那两个有弓的猎人,则被德索莱特命令爬上较高的岩石,进行有限度的远程支援——尽管他们的箭术和弓的质量都令人担忧。
救援队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大部分地精的注意力。它们分出十几只,嗷嗷叫着扑了过来,绿色的潮水瞬间冲击在仓促组成的防线上。
恐惧让镇民们的动作变形,草叉刺歪,木棍挥舞得毫无章法。一只地灵巧地躲过刺来的草叉,矮身钻进内圈,锈蚀的短刀直插向一个年轻人的腹部。年轻人吓得脸色惨白,几乎僵在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面巨大的、如同门板般的阴影笼罩了下来。
阿尔德里克动了。他沉默得如同山岳平移,却迅捷得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那面“不屈壁垒”塔盾带着沉闷的风声,精准而狂暴地向前一顶。
“砰!”
一声闷响,那只试图偷袭的地精如同被投石机砸中,整个瘦小的身体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岩石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软软地滑落在地,不再动弹。
阿尔德里克甚至没有多看那只地精一眼。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屹立在防线最前沿,塔盾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时而如城墙般稳固格挡,将地精刺来的矛枪、砍来的锈刀尽数弹开,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时而又如同狂暴的战锤,猛地向前撞击、拍击,每一次沉重的挥动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将靠近的地精连人带武器砸飞、拍扁。
他的战斗方式,与镇民们杂乱无章的反击截然不同。简洁,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反击都直指要害。他并不主动追击,只是牢牢地钉在德索莱特指定的防线上,用盾牌和战锤构筑了一道死亡的界限。地精的疯狂攻击撞在这道界限上,只能碰得头破血流。
他的存在,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即将崩溃的防线。镇民们看到这如同战神下凡般的表现,心中的恐惧被驱散了不少,鼓起勇气,在阿尔德里克用盾牌创造的间隙中,用草叉猛刺,用木棍狠砸,竟然勉强抵挡住了地精的第一波冲击。
德索莱特没有躲在后面。他游走在防线内侧,手中的“开拓者”长剑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他主要针对那些试图从侧翼绕过来,或者突破阿尔德里克防御圈漏网之鱼。
在一次格开一柄锈刀,反手刺穿一只地精喉咙后,德索莱特敏锐地感觉到手中长剑传来一丝异样。并非力量的增强,而是一种……流畅感。当他集中精神,锁定目标,意图做出精准刺击或挥砍时,剑身似乎变得更加轻盈,轨迹更加稳定,仿佛剑本身在细微地调整,以适应并完美执行他的战斗意志。剑格处的空白魔晶,在鲜血与杀戮的刺激下,内部流转的微光似乎活跃了一丝,与他手臂的动作产生着难以言喻的共鸣。这并非魔法加持,更像是一种意念的延伸,一种信念的具象化。
“右边!小心!”德索莱特格挡的间隙,瞥见两只地精试图从一块岩石后面绕过来,攻击防线侧翼一个手持伐木斧的镇民。
几乎在他出声提醒的同时,阿尔德里克仿佛背后长眼,庞大的身躯以一个与他体型不符的灵巧幅度半转过身,战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声,横扫而出。
“噗——咔嚓!”
战锤精准地掠过试图偷袭的地精。一只被砸碎了胸腔,另一只则被扫断了脊椎,两声短促的惨嚎几乎同时响起,随即戛然而止。
阿尔德里克收回战锤,盾牌再次回归原位,挡住正面射来的几支粗糙的骨箭。他的呼吸依旧平稳,眼神依旧沉寂,但那股如同实质的杀戮气息,却让正面面对他的地精们产生了明显的迟疑和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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