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内阁东暖阁。
冬雪初融,屋中却依旧寒意沉沉。
桌案上一封密信静静躺着,烛火映照其上,隐见几行字迹,龙飞凤舞,却收敛锋芒,沉稳若山。
那是林晟的笔。
而捧信之人,乃是内阁次辅 李文靖。
此人五十余岁,温言细行,清名远扬,被称为“朝堂活笔”,既不偏武,也不拘文,是典型的能在权势缝隙中保持清醒之人。
他此刻读完信,眉头深锁,却不是不信,而是震惊。
信中无多繁文,仅寥寥几句:
> “大明陆疆已稳,然天下之财富,不尽在田亩。
海上千国,无数货珍,皆在风浪之中。
今请大明,以船为疆,以商为链,以信为心。
让四海之舟,相认于大明。”
李文靖放下信,低声开口自语:
“海权之说,竟至此乎?”
他并非不懂。
只是——他想起祖宗旧训:
“以农为本,以商为末;闭关固国,以免民心外移。”
可时代正在转。
粮价低,耕地足,关税重,内贸盛,外贸却因倭乱、海禁、走私三重阴影而纠结不前。
这封信,是在告诉他:
> “若再闭海,大明与天下将渐行渐远。”
李文靖心底一震。
——这不是贸易观点,这是 国策层面的方向问题。
可方向……可由谁来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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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有脚步声响起。
吏部尚书 何应明 进入,拱手笑道:
“次辅大人,夜深不歇,可是有事难断?”
李文靖将信折起,语气缓和:
“不过是海上商路一事。”
何应明眼睛微亮,笑意淡淡:
“还是那个叫林晟的小子?
听闻最近海上多事,他倒像在折腾。”
李文靖未答,反问:
“何大人以为,大明海上应如何?”
何应明语气肯定:
“闭之。”
“为何闭?”
“海商往来,利大而心散。
心散,则不为国。
不为国,则乱。”
李文靖缓缓摇头:
“近几年,沿海民生可曾因海闭而得安?
倭盗是否已灭?
辽东战火是否因此削减?
赋税是否因此而增?
百姓是否因此而富?”
何应明语塞。
李文靖轻声:
“若闭海可安天下,祖宗早已安天下。
可百年已过,海上仍乱。
——那便不是海的问题,是 海被弃的问题。”
何应明沉默片刻,长叹:
“你是要劝朝廷开海?”
“不。”李文靖摇头,“我不是劝……我是 看见 了。”
他指向桌上那封信。
“海上有人,已在做。
若朝廷不看见,将来不是我们拒绝天下,而是天下不再需要我们。”
这一句话,令室内彻骨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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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这封信未递上皇案,却以极隐秘的方式传入一人之手。
兵部侍郎 张敬祖。
此人曾任浙闽沿海总兵,亲眼见过海盗、海潮、海商船队,也曾与郑和旧部有过往来。
他看完信,不但没有犹疑,反而大笑:
“好!林晟……终于有人再敢提这条路!”
他将案上旧物推开。
那是一枚 郑和宝船桅杆断片。
他抚着断木,眼神炽烈:
“当年宝船走西洋,不是为朝贡,是为开道。
可惜后来断了。
……现在林晟又接上了。”
他收信,披衣,启程。
“我要去京师金水桥畔,见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太子党。
一个默默沉静、年轻而目光深邃的皇子。
他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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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南海某港。
一队黑旗海盗望着海面上一艘艘大明帆船,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的畏惧——
因为他们发现:
以前大明船是散的。
现在大明船是 成群的。
而领头的,正是那面 林 字旗。
有人喃喃:
“这个人……不是来经海的,是要 收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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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潮动了。
不是海动,是 命运开始动了。
而林晟,正在潮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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