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港的晨曦，像一层薄金铺在残破的甲板上。海风拂过，带着硝烟与盐味，但这一次，空气里多了一份久违的昂扬。港口边，工匠们正修补被炸裂的栈桥，铁匠铺里敲打声不绝于耳；远处的海湾上，三十余艘大船整齐列队，桅杆上飘扬着焕新的赤旗，烈烈作响。
港口广场上，数千名来自各岛的战士、船员与护卫齐聚。他们或身披铠甲，或赤膊带伤，脸上布满硝烟的痕迹，却都挺直了脊背。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日，不只是庆功，而是一场属于南洋的宣誓。
郑和缓步登上高台，身着黑金长袍，眉宇间尽是威严。林晟紧随其后，身披红披风，步伐坚定，目光扫过人群，像在检阅一支新生的海上力量。
“诸君！”林晟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港口，“昨夜的血战，我们赢了。但这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人群寂静。
“葡王的舰队败退，只是暂时。他们会卷土重来，带着更大的船、更重的炮。倭寇、荷兰人、阿剌伯商队，也在窥视我们的海。”林晟抬手指向远方的海平线，“可我告诉你们——这是我们的海！从望加锡到吕宋，从马六甲到锡兰，再远的地方，也要插上我大明的旗！”
“赤旗！”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赤旗！”更多的声音响应。
瞬间，数千人齐声高呼，喊声震天。
林晟高举佩刀，声音如雷：“自今日起，天启号为首，香料港、苏禄、马六甲三地为辅，成立——赤旗舰队！”
“赤旗舰队——万胜！”
声浪轰鸣，几乎将天空震碎。鼓声响起，战旗猎猎，赤色的帆布随风卷起，仿佛一片燃烧的云海。
郑和缓缓上前，目光慈肃：“林晟，此旗若出，不可辱国，不可掠民，不可负义。”
林晟单膝下跪，双手奉上誓书，道：“谨遵大明海约——不贪、不退、不忘初志！”
郑和接过誓书，缓缓展开，语声如洪：“尔等记住，海有疆，人无界。凡持赤旗者，皆我大明海商之子，航至何方，皆须以信立国！”
“以信立国！”数千人齐声应和，旗帜迎风狂舞。
——
宣誓结束后，港口又恢复繁忙。船工加固船体，火铳手重新装填炮管，铁匠昼夜不息。林晟与郑和登上天启号，俯瞰整个香料港。
“港口已修复七成，补给可支撑十日远航。”马升禀报。
“好。通知各岛盟主，三日后全军集结，目标——吕宋。”林晟目光深邃，“那里，是赤旗南洋的第一步。”
郑和微微一怔：“吕宋？那是西方势力的要塞，西班牙人盘踞多年，你真要冒险？”
林晟神色坚定：“若不先夺吕宋，南洋航线永远受制于人。只有拿下那片海口，我们的船，才能真正驶向世界。”
郑和望着他，沉默良久，终是笑了：“年轻人果敢，当年若我也有你这股劲，大明的旗帜，也许早已遍布七洋。”
“如今还来得及。”林晟淡淡一笑。
——
当夜，海风又起。
港口上，赤色旗帜在火光中飞扬，士兵围坐在篝火旁，唱起粗犷的海歌。
然而，在香料港的另一头，一名披着斗篷的使者悄然登上小舟，向西南海域驶去。那是巴达维亚的方向。
小舟离岸前，他掀开斗篷，露出倭寇的短刀，低声自语：“赤旗？呵呵……等你们到吕宋，便知道海的主宰是谁。”
波涛掩去了他的笑声，只留下一片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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