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港督厅内的灯火映照在地图上，几名木匠、船匠与水手围在我身边，听我详细讲述这座“浮岛”的构想。
“各位，望远礁没有淡水，礁石锋利，不适合建永久码头。但我们不需要码头——我们要的是一座可以随潮水漂浮、随战局移动的浮岛。”
我指着图纸，解释：“用空心木筏与加固的竹排做骨架，中间填上防水油布与沙袋，外侧包铁皮抵御火攻。上面搭建临时仓库与炮位，不靠礁石，直接抛锚固定在礁周浅水区。”
船匠老冯摸着胡子笑了：“这东西做出来，可比一艘小船还稳。”
“稳只是第一步。”我补充道，“它必须能快速拆解，必要时拖走，敌人就算攻下来，也只能捡个空架子。”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卡皮斯族的木工代表兴奋地说：“竹料和木材我能在七天内准备好，只要你们的大明匠人能帮我们处理防水工序。”
“防水用桐油和鲨鱼肝油混合，外加一层生漆。”郑和补充，“这东西经得住南洋烈日暴晒，也不怕雨水侵蚀。”
我们当即分配任务：
卡皮斯族负责竹材与轻木运送；
大明匠人负责设计与拼装；
占城派出两艘小型帆船，保护浮岛在望远礁周边的作业安全；
三佛齐则提供五十名水手，轮流驻守。
为了防止葡人察觉，我们决定先在望加锡西北的隐湾进行第一阶段的搭建，再分段拖运到望远礁。
计划虽定，但我心里清楚，最大的难处并不是造，而是如何在葡军眼皮底下把它安放在望远礁。
三日后，隐湾作坊
竹排、木板、铁钉、油布堆满了海滩，匠人们挥汗如雨地忙碌着。锤声、锯声、火炉的热浪混杂在一起，连海鸥都不敢靠近。
“林使，这第一段骨架已经成形，浮力足够放三门小炮。”老冯递给我一份测试记录。
“好，把防火网加上，换用铁钉固定，不许偷工减料。”我叮嘱。
另一边，马升带着一队护卫巡视周边水域，防止陌生船只接近。最近几天，总有不明渔船在远处徘徊，很可能是葡人的探子。
夜里，我们用兽皮与帆布遮住作坊，连火光都控制在最低，仿佛这里只是一片废弃的渔港。
七日后，试航
第一段浮岛骨架顺利下水，稳得出乎意料。即便十几个人站在一边，也只是微微倾斜。试航队在湾内绕行一圈，连桅杆上的旗帜都没晃动多少。
“好！第二段和第三段骨架同时开工。”我下令，“我们要在半个月内完成全部结构。”
然而，就在工期过半时，坏消息传来——一艘往返马六甲的商船被葡军在望远礁西侧截住，船上的粮食和布匹被尽数掠走，船员还被押往巴达维亚。
消息一出，港督厅内的盟友代表们炸开了锅。
“林使，我们不能再等了！”占城代表拍案而起，“要么立刻派兵反击，要么我们自己去抢回物资！”
“贸然反击只会暴露我们的计划。”我冷声道，“葡人此刻正等我们急躁出手。只要浮岛一日未就位，我们的补给线就随时可能被断。”
郑和缓缓补充：“我们还有十日工期，届时浮岛一到望远礁，便是我们反击的第一天。”
气氛沉重，却无人再反驳。
十日后，行动开始
夜幕下，三段拼装好的浮岛骨架由小船拖出隐湾，沿北线绕行。每段都用黑布覆盖，伪装成普通木筏，避开葡军巡逻。
“换帆！隐蔽航行！”我低声命令。
风声猎猎，海浪拍击着竹排的底部。我们不敢点灯，只靠星光辨认方向。偶尔能听到远处海面传来葡军的哨声，但他们显然没察觉这几艘“木筏”的真实身份。
三日航行后，我们终于抵达望远礁东北水道。这里海流平缓，暗礁密布，是大船不敢轻易靠近的死角。
“抛锚，拼装！”我下令。
水手们立刻开始作业，把三段骨架连为一体，铺上甲板，安放炮座，安装防护栏。整整一夜，海面上只有低沉的锤击声与海浪声。
天色微亮时，一座长三十丈、宽七丈的浮岛已初具规模，甲板上安置了六门小炮、两座箭塔，还有三间临时仓库。
望远礁的轮廓就在不远处，而葡军的战船，仍停在西南侧——他们完全没想到，这里会在一夜之间多出一座“海上堡垒”。
我站在甲板上，看着第一缕阳光照在浮岛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接下来，轮到我们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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