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湾,朝阳刚刚越出海平线,水面上泛着微红的光,海风带着咸味吹过港口。林晟站在总督府的高台上,俯瞰整个港区,眼神凝重。
下方码头上,几艘商船被紧急召回,货物堆积如山。传令兵来回奔跑,搬运工匆匆调拨粮草与火药,港口的节奏完全变了。这个曾经热闹的商贸中心,如今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情况越来越不对劲。”林晟看向身边的王骥。
王骥点点头,沉声道:“葡人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从澳门调集了两艘重型战船,正朝南洋驶来,目标直指马六甲。”
“他们终于动了。”林晟眼神变冷。
这一刻他早有预感。从葡人在邦咯岛暗中操控土王开始,他就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联合舰队刚刚初成,火药储备尚未充足,葡人就迫不及待想来打这一仗。
“更糟的是,”王骥继续道,“吕宋那边也不安稳。据探子来报,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有秘密协议,可能会在我们主力舰队南调时,从北方夹击。”
林晟冷笑一声:“果然是狼狈为奸。一个朝南攻,一个由北偷……这些西洋人,算盘打得可响亮。”
他握紧拳头,骨节发白。
“调船,备战。”林晟简洁下令。
但他知道,这一仗不只是打海战那么简单,这是一场考验他指挥力、谋略、人心与资源调配的硬仗。眼下,联合舰队还不够强大,各国土王虽已结盟,却各怀鬼胎。他若不能稳住局面,不用葡人动手,海盟自己就先散了。
“通知阿都拉、苏里曼,还有占婆王子,今晚在港督府密会,我要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不仅是我大明与葡人之战,也是他们的生死存亡。”
王骥点头,立即去办。
而林晟转身回到府中书房,摊开一张刚绘制好的航图。他手指在马六甲海峡画了个圈,又划到巴达维亚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若葡人真要战……那我们也不能只守不攻。”
这一夜,马六甲的风格外猛烈,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联合会议如约而至。
几位土王代表依旧带着各自的随从进场,彼此间暗中打量,神情警惕。林晟坐在主位,身后挂着龙旗与地图。他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各位,葡人舰队已逼近南洋,他们想要重新夺回控制权。”
阿都拉皱眉:“可我们只是结盟不久,联合舰队尚未磨合……是否要再等等?”
苏里曼则开口:“我倒觉得此时应当示强。若一味退让,葡人反倒以为我们怕了。”
林晟扫视众人,目光锐利:“是时候做出选择了。我们不能每次都被动应战,更不能让大明商队再受打压。联合舰队必须出击——由我指挥,主动封锁葡人的后援路线,让他们知道,这片海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几位土王陷入短暂沉思。林晟知道,这群人之所以犹豫,不是因为打不打仗的问题,而是因为他们不确定:若胜,谁得好处;若败,又是谁扛责任。
于是他站起身,拿起令箭,重重一放。
“此战,我林晟亲自率队出征,若败,我甘愿辞去总督一职,由各位推举新盟主;若胜,各方按兵力与战功分利,不贪不抢,绝不让忠诚者寒心。”
他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顿时令全场肃然。
苏里曼起身拱手:“我国愿出三船,五百精兵,听从调遣。”
阿都拉也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我也出两船、二百人。”
随着各方纷纷表态,林晟眼中终于浮现一丝光芒。这个联盟,或许一开始只是临时凑合,但现在,他要让它成为真正的**“海上共同体”**。
会议结束时,夜色已深,港口火光摇曳。远处海面,数艘明军战船已完成调试,火炮擦亮,甲板整齐。海风吹动着龙旗,一如林晟胸中涌动的战意。
他仰望星空,轻声自语:“战火已经点燃,就让这一战,成为大明海权真正的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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