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舱外宇航服的金属靴底，在寂静的走廊中敲出清脆的回音。
赵彻的身影在狭长而破败的廊道里带头前行，步伐急促。
他身后，玄机真人与十名金丹修士的气息都沉了下去，法力在经脉内暗涌，衣袍下的肌体蓄势待发，每个人的视线都在阴影与角落间反复巡弋。
【指挥官，已为您规划前往中央枢纽的最短路径。】
系统AI的声音在赵彻头盔内置通讯器中响起，不再是纯粹的电子音，调子里添了几分程序运算出的紧迫。
“沿途是否有防御系统或墟的残余？”赵彻发问，字句紧凑。
【路径分析完成。该路径区域能源供应中断，防御系统处于休蒙状态。低概率存在环境危害，高概率存在墟残余能量波动。】
赵彻的下颌收紧，侧脸的线条在昏暗中愈发坚硬。
前路无援，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曾让整支大秦远征军都饮恨的黑暗。
他们穿行于巨大的金属结构之间。
四周是扭曲的管道，断裂的线路，以及一些赵彻无法理解用途的宏伟机械。
这些造物，即便在残破中，也昭示着一个远超当世的文明曾拥有的伟力。
“将军，这些，这些是何等造物？”
一名金丹修士的惊叹声压得很低。
他指着一堵墙壁，上面嵌着无数发光的符文。
即使光芒微弱，也逸散出淡淡的灵能波动。
“这是大秦的科技。”赵彻没有多做解释。
他的视线落在那些符文上。
它们并非仙家符箓，而是一种刻印在金属上的能量回路，其构思比墨家机关术更加深奥。
【检测到前方区域能量波动异常。】
AI的警示音切入通讯频道。
赵彻抬手一压，队伍行进的声响全数消失。
玄机真人等人也即刻散开，各自占据有利地形，结成守望之势。
前方，一扇半开的厚重金属门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嘶鸣。
那声音不经耳廓，是直接灌入脑海的，是万千虫豸啃食骨肉时发出的，那种细碎又绵密的咀嚼音，搅得人头颅内部阵阵发麻。
“是墟。”玄机真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双手结印，一道金光在掌心蓄而不发。
从门后，蠕动着爬出几团奇形怪状的物事。
它们由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聚合成形，没有固定的体态，时而拉伸成恶犬的模样，时而又聚合成扭曲的人形，变幻无常。
它们的身体上，还沾染着一些古秦士兵的铠甲残骸，散发出腐烂与邪恶的气息。
“被墟寄生扭曲的生物残骸。”
赵彻的呼吸滞了一下。
这些，正是三万六千年前的战场亡魂。
“别让它们靠近。”赵彻的喊声在通讯中炸响，“警戒精神侵蚀。”
金丹修士们的攻击已经出手。
一道剑气率先斩去，却未受任何阻滞，从那烟雾般的躯体中穿过，劈砍在后方的金属墙壁上，留下一道深痕。
“斩不中！”一名修士的喊声透着错愕。
紧接着，数张符箓自燃，凝出的火球与冰锥砸去，也只是让那些黑影的动作迟缓了片刻，旋即便再次扑来。
【警告！墟之残余正在尝试精神入侵！】
一名离得最近的修士身体僵停。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双眼中的光彩迅速褪去，变得一片灰蒙。
一种活物特有的灵动从他脸上被抽走，只剩下木然。
“小心。”身旁的同伴拽了他一把，低吼道，“稳住神魂！”
一股阴寒的念头也钻向赵彻的意识。
他上下牙关错紧，脸颊的肌肉因用力而牵动。
识海里，那枚破碎的龙纹铜符上残存的帝王意志泛出微光，筑起一道壁垒，将那股入侵的邪念挡在外面。
“日志中提过，它们畏惧未经雕琢的能量和国运之力……”
赵彻脑中念头飞转，对着众人嘶喊：“别用塑形法术！把法力直接砸出去！用雷！用火！”
修士们反应过来。
他们放弃了精妙的法术，转而全力催动丹田内最原始炽烈的火焰和最狂暴的雷电。
一声爆鸣。
电光失控地狂舞，灼热的浪潮滚滚向前。
未加任何约束的能量洪流吞没了那几只黑影。
它们在火焰与雷电中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体剧烈扭曲，构成躯体的黑色颗粒在高温和雷击下被强行气化，蒸腾成缕缕青烟，消散于空。
片刻后，嘶鸣声平息，几只墟化生物被抹除干净。
“它们，果然畏惧这种力量。”
玄机真人气息微喘，看着那青烟消散之处，心有余悸。
仅仅是几个残余，就如此诡异，真正的墟又该是何等景象。
“继续前进，快。”
赵彻没有片刻放松，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威胁还在后头。
队伍再次加速。
随着深入，他们开始看到更多古秦将士的遗骸。
他们身着黑甲，手握断裂的兵器，以各种战斗姿态倒下。
每一具遗骸，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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