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那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虚弱到极点的身体,林不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挪动。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的镣铐。
喉咙干得冒烟,胃部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眼前阵阵发黑。
昨晚那声恐怖的兽吼和诡异的蓝光,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为这片陌生的天地蒙上了一层更加浓重的阴影。
他不敢深入山林,只能沿着一条被踩出的、勉强算是路的小径,朝着山下那几点灯火的方向艰难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一座依山而建、被粗糙石墙环绕的小镇轮廓,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
青岩镇。
镇门由厚重的木头制成,看起来有些年头,上面钉着巨大的铜钉,两侧有穿着简陋皮甲、手持长矛的守卫站岗,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进出的人流。
进出的人大多穿着粗布麻衣,面色黧黑,带着劳作的痕迹。
偶尔有穿着绸缎、骑着高头大马或是乘坐简陋马车的人经过,守卫的态度便会恭敬几分。
“等级森严,看来哪里都一样。”
林不烦混在几个推着独轮车、挑着柴火的农夫后面,低着头,试图蒙混进去。
他身上那件破布条和刺鼻的气味,让他看起来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站住!”
一个守卫的长矛横在了他面前,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打量着他。
“哪儿来的流民?入镇费,一个铜板!”
铜板?
林不烦心里一沉。
他摸了摸身上,除了灰尘和破布,一无所有。
“军爷,行行好,我……我刚遭了难,身上实在……”
他学着电视剧里的腔调,陪着笑脸,试图发挥销售的基本功——沟通。
“少废话!没铜板就滚蛋!青岩镇不养闲人!”
守卫不耐烦地挥了挥长矛,力道不小,差点刮到林不烦。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憨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王哥,算了算了,看他怪可怜的,估计也是被山里的黑风吓跑的。一个铜板,我替他给了。”
说话的是个推着一车新鲜蔬菜的年轻汉子,皮肤黝黑,身材壮实,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他利索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磨得发亮的铜钱,递给了守卫。
守卫瞥了那汉子一眼,哼了一声,收回长矛。
“孙大牛,就你心善!进去吧进去吧!别在镇里惹事!”
“谢谢军爷!谢谢这位大哥!”
林不烦连忙道谢,心里松了口气,同时快速记下了“孙大牛”这个名字和“黑风”这个关键词。
进了镇子,一股混杂着泥土、牲畜、食物和某种淡淡草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是夯实的土路,两侧是高低错落的土木结构房屋,店铺的幌子在晨风中轻轻摇晃。有卖米面粮油的,有卖布匹杂货的,还有叮叮当当的铁匠铺和飘着香气的食肆。
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但也透着一股底层社会的粗糙和艰辛。
林不烦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起来,食物的香气像钩子一样撩拨着他最后的理智。
他必须尽快弄到吃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利用信息差。
他仔细观察着街边的店铺和摊贩,寻找可能的机会。
他看到一家药铺,门口晒着些草药,但他对中药一窍不通。他看到铁匠铺,但对打铁更是门外汉。
他看到有人在用简单的工具编织竹筐,技术含量不高,竞争恐怕激烈。
销售的本能让他开始分析市场需求和自身优势。
这个世界缺什么?
我能提供什么独一无二的价值?
目光扫过一家生意不错的早点摊,热腾腾的蒸饼和肉汤吸引着路人。
林不烦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走过去,对正在忙碌的老板娘说:“老板娘,您这饼香气扑鼻,生意真好!我有个法子,或许能让您的饼更松软,保存时间更长一点,您要不要听听?”
老板娘抬起眼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尤其是他那身行头,嗤笑道:“哪儿来的叫花子,也敢指点我张婶做饼?滚开滚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出师不利。
林不烦没有气馁,销售被拒绝是家常便饭。
他又转向一个卖陶器的小摊,指着那些造型古朴的碗碟说:“老板,您这陶器烧得结实,但釉色略显单调。我知道一种简单的法子,能让釉面出现漂亮的花纹,增加卖相……”
陶器摊主是个干瘦老头,闻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胡说八道!祖传的技法也是你能瞎改的?再聒噪小心我报官抓你!”
接连碰壁,林不烦意识到,空口白牙的“点子”在这个注重实际和传承的地方行不通,尤其是在他目前这副尊容下,毫无可信度可言。
他需要更直接、更可见的成果。
饥饿感越来越强烈,头晕眼花的感觉再次袭来。
他看到街角有几个蹲着的乞丐,面前摆着破碗,眼神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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