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池的晨光裹着深秋的清寒,透过千年古柏的枝叶,在池面上织出斑驳的光影。淡青色的灵气从池底缓缓升腾,遇着微凉的空气,凝成细小的水珠,沾在李青牛赤着的肩头,带来一阵轻微的凉意。他已在池中央的青石上盘膝静坐了一个时辰,指尖反复摩挲着腰腹处的带脉穴——那里是今日修炼的核心,也是奇经八脉中最特殊的“环腰之脉”。
“带脉者,环腰如带,束诸经脉,为上下真气之枢纽。”李青牛轻声念着《奇经八脉详解》中烫金的字迹,指尖在腰腹间划出一道环形轨迹,“其阻非壁非涡,乃‘螺旋气涡’,顺时针旋绕,裹挟经脉杂质,需以‘顺旋导气、借势破局’之法贯通。若逆势硬冲,轻则真气淤堵,重则经脉绞裂。”
他深吸一口气,将一枚泛着温润光泽的“柔脉丹”含在口中。丹药是苏凝霜昨日特意炼制的,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灵气顺着喉咙滑入丹田,与体内的三色气流——淡金色的武道真气、淡红色的气血、淡绿色的自然灵韵——交织在一起,像是三条缠绕的溪流,在丹田中缓缓旋转。
按照《气血同调诀》与《自然心神诀》融合的法门,李青牛缓缓引导着三色气流向带脉穴汇聚。气流从丹田出发,顺着任脉下行,再拐向带脉起点,过程顺畅得让他微微松了口气——毕竟刚打通冲脉,气血与真气的同步已颇为熟练,加上自然灵韵的调和,他本以为带脉的冲击会比冲脉轻松些。
可当气流刚触碰到带脉穴的瞬间,李青牛的脸色骤然变了。
那道“螺旋气涡”远比《奇经八脉详解》中描述的更复杂——气涡呈淡灰色,边缘裹挟着细小的黑色杂质,以稳定的顺时针方向旋转,可当气流靠近时,气涡中突然泛起一丝极淡的黑色邪气,像是投入清水的墨滴,瞬间扩散开来。紧接着,气涡的旋转方向毫无征兆地反转,从顺时针转为逆时针!
“嗡——!”
原本顺流的三色气流瞬间被反向拉扯,像是平静的河面突然遭遇逆流,猛地向后倒灌。李青牛只觉得腰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经脉里搅动,气血跟着翻腾起来,一口带着黑色杂质的浊气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落入灵脉池中,激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
“呃……”他浑身一颤,双手死死按住腰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内视体内,带脉中的气流已乱作一团,淡灰色的气涡如同失控的陀螺,疯狂地逆时针旋转,将周围的经脉壁刮出无数道细小的裂痕,黑色杂质趁机附着在裂痕上,像是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哞——!”
趴在池边草地上的大黑瞬间察觉到异常,猛地站起身,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焦急。它纵身跳进灵脉池,冰凉的池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随即用脑袋紧紧顶住李青牛的后背,金色的血脉之力如同温暖的溪流,顺着接触点缓缓涌入李青牛体内。
这股血脉之力带着青牛神兽特有的“中和”属性,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托住逆流的三色气流,同时一点点包裹住那些黑色杂质,将其从经脉裂痕上剥离。李青牛靠在大黑温暖的身上,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可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奇经八脉详解》中明明说带脉气涡是“恒定顺时针旋转”,为何会突然反转?那些黑色杂质,又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李青牛终于稳住了体内的气流,可带脉的经脉壁已布满细密的裂痕,黑色杂质虽被大黑的血脉之力暂时压制,却仍有部分残留在经脉深处,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引发气涡反转。他扶着大黑的脑袋,缓缓爬出灵脉池,坐在青石桌边时,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李师兄!你没事吧?”院门外传来苏凝霜急促的声音,她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株泛着淡绿色灵光的草药,额头上沾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我刚从丹堂回来,就听到凝气居这边有动静,是不是冲击带脉出问题了?”
跟着苏凝霜一起来的还有陈昊,他手里抱着一卷泛黄的绢布,气喘吁吁地说:“李师兄,我听说你冲击带脉受挫,特意去藏经阁翻了《青云宗历代修炼手记》,这里面说不定有办法!”
李青牛接过绢布,展开一看,上面是历代青云宗弟子冲击带脉的经验记录,其中一段用朱砂标注的文字格外显眼:“带脉气涡善变,若修炼者体内残留邪浊之气,或受外界阴邪干扰,气涡可逆转旋向。需先清经脉、静心神,待气涡恢复恒定旋向,再以顺旋之法导气贯通。”
“邪浊之气……”李青牛恍然大悟,他猛地想起外门大比时,血影教紫袍使者的“噬魂毒”虽被牛神虚影压制,却仍有一丝邪气残留在体内;昨日月度切磋时,那道黑色身影散发的阴冷气息,恐怕也悄悄侵入了经脉,正是这些邪浊之气,导致带脉气涡反转。
“看来得先清除经脉里的邪浊之气,才能继续冲击带脉。”李青牛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腰腹,“刚才气涡反转时,黑色杂质划伤了经脉,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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