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从纱窗的菱形网格里漏进来,在茶几上织出金色的格子毯。西西靠在沙发上,捧着南瓜粥的陶瓷碗还冒着热气,勺子碰到碗沿时发出 的清响,惊得窗台上的薄荷草轻轻颤抖 —— 那盆薄荷是 Doro 上个月种下的,此刻正随着穿堂风舒展叶片,将清新的气息送入房间的每个角落。Doro 跪在地板上,专注地用彩色胶带装饰哦润吉纸盒,舌尖微微抵着门牙,神情像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她把纸盒侧面剪出对称的车门形状,又用蜡笔在车顶画了歪歪扭扭的红色十字,最后将布熊的前爪卡在车门处,让它看起来像在挥手:小熊医生要去拯救草莓星球啦!那里的星星都感冒了!
嘀嘟嘀嘟! 她撅起嘴模仿救护车鸣笛,发梢的铃铛随着摇头晃出细碎的银响,那是去年生日时姐妹俩一起挑选的发饰,每颗铃铛上都刻着小小的草莓图案。布熊的塑料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被她塞在纸盒里的样子像极了认真出诊的医生,胸前的蝴蝶结歪得更厉害了 —— 那是西西昨天坚持给它系上的,说是这样才像真正的医生。西西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小梨涡,南瓜粥的热气熏红了她的鼻尖,倒比生病时的苍白可爱许多,碗沿上还沾着她刚才偷偷抹的草莓果酱。
突然,扑棱棱 一声,窗外的麻雀被铃铛声惊起,翅膀划过纱窗时投下颤动的影,像谁在地板上撒了把碎银。Doro 追着影子跑了两步,裙摆扫过薄荷草盆栽,几片叶子落进南瓜粥碗里,惹得西西惊呼:魔法草药!喝了会飞起来的! 她用勺子轻轻拨弄叶片,薄荷的清香混着南瓜的甜香,在空气中漾开涟漪,阳光恰好穿过叶片的脉络,在粥面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碎屑。
我伸手摸西西的额头,退烧贴边缘已经卷起,露出底下微红的皮肤,触感比清晨时凉了许多。还烫吗? 我轻声问。她摇摇头,却突然指着 Doro 笑弯了眼:鸟窝公主!——Doro 的双马尾早就在照顾西西的忙碌中散成了乱草堆,几缕发丝还沾着今早喂药时不小心蹭到的草莓果酱,在阳光下闪着黏腻的光。
Doro 正在镜子前摆弄头发,对着镜子歪头晃脑,发梢的铃铛撞在玻璃上发出 声:这是魔法鸟巢! 她转身时,阳光穿过发间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蛛网般的光斑,发烧妖怪一靠近就会被粘住,就像小虫子粘在蜘蛛网上!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猛地甩头,铃铛声突然密集起来,惊得趴在窗台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顺带碰落了窗台上的桂花,星星点点的金黄飘落在她的发间,像戴上了天然的皇冠。西西被逗得咳嗽起来,却还是笑着举起勺子:鸟窝公主请喝魔法汤!喝完就能飞到草莓星球啦!Doro 立刻单膝跪地,像骑士般接过碗,裙摆铺散在地板上,像朵盛开的粉色花朵:遵命,我的小公主!
傍晚的阳光变成了杏子酱的颜色,斜斜切进厨房,给每个物件都镀上了温柔的金边。Doro 踮脚打开冰箱,果酱瓶上的小熊贴纸被她摸得发亮 —— 那是上周她们一起贴的,小熊手里还抱着颗歪歪扭扭的草莓,旁边用蜡笔写着 西西的魔法酱今天要召唤草莓熊骑士! 她掀开瓶盖,用勺子在果酱里挖出小熊形状,特意给它捏了个圆滚滚的肚子,把药片藏在里面时还轻轻拍了拍: 乖乖躲,别被妖怪发现啦。
西西盯着果酱小熊的耳朵,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鼻子,果酱立刻留下个小坑,像小熊皱起了鼻子。它会疼吗? 她抬头问,睫毛在夕阳里投下扇形的影,眼底映着果酱瓶里的夕阳碎金。Doro 把勺子塞进她手里,自己先舔了舔指尖的果酱:吃完它就会变成星星,呼一下飞到天上,把发烧妖怪赶跑! 当西西舔掉最后一点果酱时,窗外的暮色正好漫进来,把她的脸染成温柔的粉,果酱瓶在餐桌上投下圆圆的影子,像个装满甜蜜的小月亮。Doro 突然指着影子惊呼:看!小熊在发光! 西西凑近去看,影子边缘果然有圈毛茸茸的光晕,那是夕阳给小熊镀的金边,像极了童话书里的魔法符号。
夜色漫上来时,风里已经有了凉意,却被屋里的暖气烘得暖洋洋的。Doro 坐在床边给西西讲故事,声音像浸了蜜的,渐渐低下去:从前有个草莓星球,上面的房子都是果酱做的,河流是蜂蜜,云朵是做的...... 西西的眼皮越来越沉,突然指着窗外的月亮:那是草莓熊变的吗?它在对我们笑呢。 月光穿过纱窗,在她额头上的退烧贴投下银边,像给小月亮镶了圈蕾丝,退烧贴上的卡通图案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在跳一支安静的舞。
Doro 的故事声渐渐模糊,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呢喃:...... 纸盒飞船要出发了,带着星星药...... 我给她们盖好被子,看见 Doro 的发梢铃铛垂在西西手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一串正在做梦的小星星。床头的画板上,白天画的发烧妖怪正在融化,两个手拉手的小人脚下,哦润吉纸盒变成了会飞的飞船,船身上还贴着她们昨天摘的桂花干,金黄的花瓣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像撒了把星星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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