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便衣组办公室的木窗，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林宸坐在桌前，假装翻看手里的盗窃案卷宗，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扫向斜对面的张彪——他正靠在椅背上，一边抽烟一边跟几个老警员闲聊，手里把玩着一枚黄铜打火机，时不时发出“咔嗒”的轻响，那是从肥波赌场回来后，他就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卷宗的沙沙声和偶尔的交谈声。阿明出去查案了，其他警员要么低头忙自己的事，要么偷偷摸鱼，没人注意到林宸的异样。他的手悄悄揣进怀里，摸到那本伪装成记事本的录音笔，心里还在回味昨天跟张彪去赌场的收获——虽然只录到了部分对话，但至少确认了张彪和肥波的利益关联，任务进度也涨到了40%，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可越是这样，林宸心里越清楚，接下来的调查会更难。张彪在便衣组待了八年，根基深厚，又有颜雄做靠山，稍有不慎，不仅任务会失败，自己可能还会被穿小鞋，甚至被踢出便衣组。
“林宸，来杯茶不？”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林宸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陈叔。
陈叔是便衣组的老警员，快五十岁了，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平时总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话不多，每天除了查案就是在茶水间泡茶，是办公室里最不起眼的人。林宸来便衣组三天，跟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
“啊……谢谢陈叔。”林宸连忙站起身，接过陈叔递来的搪瓷缸，里面是温热的普洱茶，带着淡淡的陈香。
陈叔笑了笑，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不用客气，后生仔刚来，多喝点茶，败败火。”他说着，在林宸旁边的空位坐下，压低声音，“你这几天，好像有点心事？”
林宸心里一紧——难道陈叔看出什么了？他赶紧装作疑惑的样子：“没有啊陈叔，就是刚过来，不太熟悉业务，有点紧张。”
陈叔瞥了一眼张彪的方向，又看了看林宸，轻轻叹了口气：“后生仔，我在警队待了二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眼里的那点‘认真’，在这便衣组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宸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搪瓷缸差点没拿稳。他知道，陈叔这是话里有话，肯定是看出他在调查张彪了。
“陈叔，我……”
“你不用解释。”陈叔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知道你是李警长推荐来的，也知道你身手好，人正直。但有些事，不是光靠正直就能解决的。张彪这个人，你惹不起。”
“陈叔，您的意思是……”林宸试探着问。
“他背后有人。”陈叔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有无奈，也有担忧，“总华探长颜雄，是他的拜把兄弟。去年ICAC想查他，结果刚摸到点线索，就被颜雄压下去了，最后还把一个负责调查的警员调去了偏远的警署。你现在查他，跟摸老虎屁股没什么区别。”
林宸心里一沉——他只知道张彪有背景，却没想到跟颜雄是拜把兄弟！颜雄可是现在香江警队的实权人物，九区总华探长，手眼通天，想要动他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是陈叔，他包庇黑帮，收受保护费，这是事实啊。”林宸不甘心地说。
“事实又怎么样？”陈叔苦笑一声，喝了口茶，“在这香江警队里，这样的事还少吗？雷洛时代，比这更黑的事都有。我们这些小警员，能保住自己的饭碗就不错了，别想着改变什么，不然最后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林宸沉默了。他知道陈叔说的是实话，在这个贪腐横行的时代，个人的力量确实渺小。可他不是普通的警员，他有系统，有来自未来的记忆，他不能像陈叔一样，选择妥协和沉默。
“谢谢您的提醒，陈叔。”林宸抬起头，眼神坚定，“但我觉得，既然当了警察，就该做警察该做的事。就算他背后有人，我也想试试。”
陈叔看着他，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种！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不过，光有勇气可不够，还得有脑子，别硬碰硬。”
林宸心里一动，感觉陈叔话里有话，赶紧问：“陈叔，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陈叔又瞥了一眼张彪，确认他还在跟别人闲聊，才凑到林宸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以前跟过张彪几次，知道他有个习惯——每周三晚上，都会去九龙那边的一个旧仓库，说是去‘对账’，其实……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九龙旧仓库？对账？”林宸的眼睛亮了——“对账”肯定是幌子，十有八九是去收保护费或者走私款！这绝对是收集证据的绝佳机会！
“那个仓库具体在什么位置？”林宸赶紧追问。
“就在九龙码头附近，一个废弃的纺织厂仓库，门口挂着‘昌盛贸易’的牌子，其实早就没人做贸易了。”陈叔低声说，“你要是想去，可得小心点，那里常年有和联胜的小弟守着，而且张彪每次去，都会带两个亲信，你别被他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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