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的发展与默字营的成型,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北疆的范围。
林默这个名字,伴随着“仁心修罗”的传说和奇袭粮道的惊世之功,已然进入了帝国诸多势力高层的视野。
自然也引起了那个一直潜藏在阴影中的庞然大物——暗影阁的注意。
这一日,黑木崖天气晴好,练兵的口号声与匠作营的敲打声交织,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林默正在新建的参谋部内,与几名参谋推演着北莽可能再次南侵的路线,忽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
仙魔瞳赋予他的超凡感知,让他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一丝熟悉阴冷气息的存在,悄然进入了黑木崖的核心区域,并且正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这股气息,远比之前接触过的暗影阁使者“影三十五”要深沉、凝练得多,如同隐藏在深海下的冰山,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恐怖的能量。
“来了条大鱼……”林默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对几名参谋吩咐道:“今日推演到此为止,你们将刚才讨论的几种可能性,各自细化成预案。”
“是,侯爷!”参谋们恭敬领命,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下林默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下方井然有序的军营和田野,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几乎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书房角落的阴影处,如同水墨晕染般,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浮现。
来人同样一身黑袍,但与影三十五那种刻意融入黑暗的感觉不同,他的黑袍更显简洁,材质看似普通,却隐隐流动着幽光。他脸上戴着一张纯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同古井的眼睛,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但站在那里,就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若非林默提前感知,恐怕直到他开口,都难以发现其存在。
“黑木侯,好兴致。”来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这黑木崖,倒真被你经营得有声有色。”
林默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贵客临门,有失远迎。不知阁下是暗影阁的哪一位?”
他直接点破了对方的身份,没有丝毫绕弯子的意思。
黑衣人,或者说影十三,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林侯爷快人快语。鄙人,影十三,忝为暗影阁北地分舵舵主。”
分舵主!
林默心中微凛。暗影阁结构神秘,等级森严。一名普通的使者影三十五就已拥有不俗的权势和实力,这一方地域的分舵主,其能量和地位,恐怕堪比帝国一方封疆大吏,甚至犹有过之。难怪气息如此深不可测。
“原来是影舵主,失敬。”林默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则在主位坐下,姿态不卑不亢,“舵主亲自驾临我这穷乡僻壤,不知有何指教?”
影十三并未坐下,而是踱步到书架前,看似随意地扫过上面摆放的一些书籍和卷宗(多是匠作营、农业改良的记录),声音依旧平淡:“指教不敢当。林侯爷横空出世,于镇北关力挽狂澜,陛下亲封侯爵,赐地扩军,风头一时无两。我暗影阁若再视而不见,岂不是太过失礼?”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林默身上,那目光仿佛带着千钧重压:“我此来,一是恭贺侯爷高升。二嘛,是想与侯爷谈一笔……更大的合作。”
“哦?合作?”林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心中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无非是看中了他如今的价值,想要进一步捆绑,或者……控制。
“不错。”影十三道,“侯爷志向远大,这黑木崖虽好,但资源、情报终究有限。我暗影阁可提供侯爷所需的一切——北莽王庭的兵力调动,帝国朝堂的隐秘动向,乃至……南方那些世家门阀的底细。此外,精铁、良马、丹药,甚至一些……禁忌的修炼资源,只要侯爷开口,暗影阁都能想办法弄到。”
他抛出的条件极为诱人,几乎涵盖了势力发展的所有关键要素。
“代价呢?”林默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如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暗影阁如此慷慨,想要林某付出什么?更多的‘魔尊传承’?还是……我这黑木崖,日后需奉暗影阁为主?”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紧张。
影十三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侯爷言重了。暗影阁寻求的是合作,而非主仆。我们投资的是侯爷您这个人,以及您无限的潜力。至于代价……很简单,在未来某些关键时刻,希望侯爷能站在我们这边,或者,行个方便。”
话说得模糊,但意思很明确——要林默成为暗影阁在帝国北疆,乃至更高层面的一枚重要棋子,或者说,“合作伙伴”。
林默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影舵主倒是看得起林某。不过,合作讲究的是诚意与实力对等。贵阁先是派影三十五暗中监视,如今舵主亲临,看似合作,实则威压。这,就是暗影阁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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