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东进的决议刚刚落下,边境的烽火便以燎原之势骤然燃起,打断了所有的筹备。
北莽王庭,这个雄踞帝国北境之外的草原霸主,积蓄了整个寒冬的力量后,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二十万控弦之士,如同黑色的潮水,越过边境线,兵分三路,直扑帝国北疆最重要的三大关隘——镇北关、铁壁关、狼啸关!
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向帝国中枢,也传到了作为镇北关侧翼屏障的黑木崖。
“伯爷!紧急军情!”狗娃几乎是撞开了书房门,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北莽主力二十万,其左路五万先锋,由大将兀良哈率领,已突破前沿哨卡,距离镇北关不足百里!狄帅传令,命我黑木崖‘默营’即刻开拔,驰援镇北关,于关外落霞坡构筑侧翼防线,迟滞敌军,不得有误!”
来了!
林默豁然起身,眼中没有惊慌,只有沉淀下来的锐利寒光。东进中原的计划被迫推迟,但眼前的战争,同样是检验自身、攫取功勋与资源的试炼场!
“传令铁牛,‘默营’全体,一炷香后,校场集结!”
“是!”
一炷香后,黑木崖校场。
寒风猎猎,吹动着黑色的大旗,上面一个猩红的“默”字,仿佛欲择人而噬。
三千默营将士,鸦雀无声地肃立。他们不再是数月前刚组建时的流民武装,而是经历了严苛训练、数次剿匪实战淬炼的真正精锐。统一的黑色镶铁皮甲,制式的精良横刀与强弩,以及那一张张在边塞风沙中磨砺出的、带着剽悍与坚毅的面孔,无不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气。
林默一身玄色轻甲,外罩黑色大氅,立于点将台上。他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目光缓缓扫过台下三千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
“北莽叩关,欲毁我家园,掳我妻女!告诉我,‘默营’何以为‘默’?”
“沉默忠诚!实干报国!”三千人齐声怒吼,声浪如同平地惊雷,直冲云霄,连空中飘落的雪花似乎都为之一滞!
“好!”林默拔剑出鞘,剑锋直指北方,“目标,落霞坡!让北莽蛮子看看,我黑木崖儿郎的锋芒!出发!”
没有多余的废话,唯有令行禁止的铁律!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在黑木崖上空回荡。三千默营将士,如同黑色的洪流,在铁牛等将领的率领下,沉默而迅疾地开出城门,向着北方烽火燃起的方向,滚滚而去。
林默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黑木崖城墙,对留守的周安点了点头,一夹马腹,汇入滚滚铁流之中。
数日后,落霞坡。
这里位于镇北关东南侧,是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扼守着通往关内腹地的一条重要通道。
当林默率军抵达时,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远处,镇北关方向杀声震天,巨大的攻城锤撞击城门的闷响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头。更近处,可以看到零星的帝国溃兵和逃难的百姓,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战争的残酷,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展现在林默面前。这不是小规模的剿匪,而是国家之间倾尽全力的碰撞,人命在这里,渺小如草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铁。
“铁牛,依计行事!抢占坡地制高点,构筑防御工事!斥候前出五里,监控敌军动向!”
“得令!”
默营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高效运转起来。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布置弩阵……所有动作有条不紊,展现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林默则登上坡顶,运起仙魔瞳,极目远眺。
左眼传来清凉之意,视野瞬间拉伸、聚焦,数十里外的战场细节纤毫毕现!他看到了镇北关城头帝国守军浴血奋战的惨烈,看到了关下如同蚁群般密密麻麻的北莽士兵,以及那些庞大的攻城器械。
更重要的,他看到了正向落霞坡方向快速移动的一支北莽骑兵!人数约在三千左右,打着狼头旗帜,正是北莽左路先锋兀良哈麾下的精锐——“苍狼骑”!他们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要扫清落霞坡这个侧翼威胁,甚至可能试图从此迂回穿插!
“来了!”林默眼神一凝,“传令!敌军骑兵三千,距此不足十里!全军准备接战!”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刚刚构筑好的阵地上,气氛瞬间绷紧。许多新兵握着武器的手微微出汗,但看着前方伯爷挺拔如山的身影,以及周围老兵沉稳的目光,又强行镇定了下来。
地面开始传来轻微的震动,如同闷雷滚动,越来越响。很快,天际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然后迅速扩大,化作一片奔腾的骑兵洪流!北莽苍狼骑,人马皆披轻甲,挥舞着弯刀,发出狼嚎般的怪叫,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默营的阵地狂冲而来!
万马奔腾的场面,带来的视觉和心理冲击是巨大的!那股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足以让未经战阵的军队瞬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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