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轻弦话音落下,屋内气氛陡然凝滞。
“抬手打杀?”
商清微重复着这四个字,琢磨出点味来,顿时白了南宫轻弦一眼。
唇边的笑意淡去,染上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
“小南宫,可知灵药园新入主的那位。”
南宫轻弦看了眼商清微,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并未接话。
商清微轻笑着,声线却淡了下来。
“我家栀晚啊,近日总往灵药园跑,如今更是将人都躲到我这里来……我还从未见过这丫头怕过谁,如此苦恼。”
她顿了顿,语气悠悠:“看她终日愁眉不展的,我这心里也跟着发堵,连剑心都不似往日那般通明。”
栀晚原本还饶有兴致地瞧着二人,当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
她嘴角微微一抽,心底那股不服气直往上涌。
我会怕她?有吗?胡扯。
商清微的声音再次传来。
“何况,林尘那小子近日下山,回来时周身魔气翻涌的不成样。而那人恰好在那时入住灵药园,时间如此巧合,难免不叫人怀疑……”
“那位,恐怕与魔门有关。”
“就算是魔门,与你又有什么相干?你爹娘当年被魔门所害,也没见你真去屠了魔门满门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南宫轻弦自己却先愣住了。
屋内死寂一片。
她看着商清微眼眸骤然空了下来,所有神采都被这句话瞬间击碎。
一股懊悔与慌乱瞬间在南宫轻弦心头弥漫开来。
“……对不起。”
她的声音干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不得,指尖还微微发颤。
“我……不是故意的。清微,我失言了。”
商清微只是微微摇头,也未再说什么。
但那平静本身,就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南宫轻弦心头发紧。
“清微……”
南宫轻弦再次唤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素来清冷自持,罕见地不知所措,只剩下无措与自责。
零碎的记忆翻涌而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南宫轻弦几乎都记不清年份。
只记得那条巷子总是弥漫着苦涩的药草味。
那时的商清微还是个在药铺打杂的野丫头,爹娘早逝,靠着打杂为生。
她用一根褪色的红绳松松系着半长的发丝,低着头用力捣着药杵,侧脸上绷着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执拗。
湿冷的青石板,斑驳的墙。
刚经历一场厮杀的她,正靠在墙角阴影里喘息,便看见三个地痞晃了过来。
当那个矮胖的男人嬉笑着伸手去扯商清微发间的红绳时。
她本不想停留,更不想为陌生人暴露自己,可她的剑却先一步抵在了那人喉间。
当她转身欲走时,却听见一个声音:“你流血了。”
商清微跑过来时带起一阵轻风。
手里握着个油纸包,金疮药的苦味混着粟米糕的甜香,不由分说的便弥漫开来。
商清微的动作有些笨拙,下手没轻没重,一边给她上药,自己却是先怕的皱起了眉。
她摸遍全身,也只找出一张自己练习时画的阵符。
“这个当药钱,可以吗?”
本是一文不值的符箓,在商清微那里却欢天喜地的揣进怀里。
又把粟米糕塞进她手中,那一口温热的清甜,她记了很多年。
自那以后,她也总忍不住绕到那条后巷。
有时是买药,匆匆来去;
有时只是立在巷口的树枝上,看着商清微晒药,被掌柜骂了蹲在门槛上抹眼泪,又转眼对着路过的野猫笑出声来。
她教商清微写字,用树枝在泥土上一笔一划写下“南宫轻弦”。
商清微跟着念,声音清亮亮的。
入离山那日,她立在马车前,在人群中看见了商清微。
那时的她还是系着那根红绳,踮着脚往这边望。
她想抬起手,却又放下。
仙凡有别,此去百年,恐怕再无重逢之期。
直到在离山苦修,她又一次听见那声响亮的:“小南宫”。
当看见商清微举着那张早已泛黄的符纸朝她摇晃,奔跑时红绳在风里飞扬。
或许在离山,能暂时忘掉纷争,能与商清微一同,寻回些许巷中那般安稳的时光。
——可方才那句话,却像一把刀,将她的心口刺的生疼。
商清微终于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颤抖。
她没有转头,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飘进南宫轻弦耳中。
“你说得对。”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波澜,“我确实……没有做到。”
“不是的。”
南宫轻弦急切地向前半步,连忙抓起商清微的手道:“清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商清微便缓缓的躺在南宫轻弦的怀里,冷不丁的问道:“那神霄天雷的事。”
南宫轻弦正被商清微弄得方寸大乱,连忙说道:“依你...”
而后,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将商清微从自己怀里推开:“商清微,你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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