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仿佛凝固了。我紧握着开山刀,将完全不知所措的宥乔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死死盯住那个从雾气中缓步走出的身影。
随着距离拉近,我看清了他的模样,并非预想中的狰狞邪祟,而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他面容清癯,皱纹如同刀刻,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带着一种看尽世事的沧桑与沉静。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我,在我胸前提着的大印上微微停留,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随后,落在了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眼神茫然的宥乔身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数百年的重量。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老者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如同风吹过干枯的树叶,“记忆封闭,是魂魄的自我保护。她承受不住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
“你是谁?”我没有放松警惕,沉声问道。他能一眼看穿宥乔的状态,绝非普通人。
“守护者,”老者平静地回答,目光再次转向我,“或者说,一个等待了太久,试图弥补过往错误的……罪人。你们可以叫我,风守正。”
风守正?姓风?我心中猛地一凛,联想到了老管理员提到的那个“风”姓将军!
“你和那个进行雷祭的将军是什么关系?”我的声音带上了厉色。
老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流露出深切的痛苦:“他是我的先祖。而我,是那场错误祭祀唯一的、苟活于世的守墓人,也是……试图阻止他却未能成功的……后人。”
他抬手指向雾气深处的一个方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邪灵的力量正在苏醒,跟我来,有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也是……让她恢复记忆的关键所在。”
我犹豫了……该相信这个自称罪人后裔的神秘老者吗?
就在这时,被护在身后的宥乔忽然轻轻“咦”了一声,指着老者腰间挂着的一个不起眼的木雕小配饰,那配饰的形状,竟与她噩梦中所见、那古代女子紧握的玉佩一模一样!
“那个……我好像见过……”她喃喃道,眼神里不再是纯粹的茫然,多了一丝微弱的、熟悉的光芒。
这个细节,让我决定赌一把。我收起开山刀,但精神依旧紧绷:“带路。”
老者点了点头,转身走在前面,他的步伐看似缓慢,却异常稳健,仿佛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我们在后面跟着他,在迷雾中穿行,绕过一片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沼泽,最终来到了一个隐藏在山壁裂缝后、更为隐蔽的山洞入口。
这个山洞与之前我们过夜的那个截然不同。洞口被巧妙地用藤蔓和石块遮掩,内部却颇为干燥宽敞。最令人惊异的是,洞壁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青铜铃铛上类似的古老符文,这些符文并非死物,而是隐隐流动着极其微弱的、柔和的光华,将洞内映照得一片朦胧,散发着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
“这里是先祖最初准备进行仪式的‘净室’,也是后来我以残存力量布下的‘守魂阵’。”风守正解释道,“在这里,外界邪灵的窥探和侵扰会被大幅削弱。”
失忆的宥乔进入这个山洞后,明显放松了许多,她好奇地打量着洞壁发光的符文,眼神中的恐惧减退了不少。
“你说,这里是让她恢复记忆的关键?”我追问。
风守正看向宥乔,眼神充满了愧疚与怜悯:“是的,记忆并未消失,只是被封存。需要一把钥匙,在足够安全的环境下,引导它重新浮现。而这把钥匙……”他看向我,“就在你身上,年轻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什么,从背包底层取出了那枚青铜铃铛。
“是它?”
“不错。”风守正颔首,“此铃名为‘牵魂’,本是沟通天地、安抚亡灵的法器,却被我先祖用于邪祭,沾染了怨力。但它核心的一点灵性未泯,尤其与……这位姑娘的前世,有着极深的羁绊。在此‘守魂阵’中,由你——身负正统传承、且与她今生缘分深厚之人——以自身精纯的‘炁’激发铃铛内残存的、属于她前世的那一点灵犀,或可助她冲破自我封锁,找回记忆。”
他顿了顿,语气极其严肃地警告:“但此举亦有风险。记忆复苏的瞬间,她将再次直面那份极致的痛苦与恐惧,精神可能承受巨大冲击。你需要在她身边,以你的意志和……你们之间的情感联系,作为她的锚点,绝不能让她被过去的悲伤吞噬。”
我明白了。这是一场豪赌,赌宥乔的意志,赌我们之间的感情,赌我能拉住她。
我看向宥乔,她似乎听懂了部分,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手中的铃铛,又看看我。
“柏良……哥哥?”她下意识地用了这个略显生疏却带着依赖的称呼,“我……有点怕。”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说:“宥乔,相信我,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那都是过去。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绝不会离开。想起我,想起我们,想起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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