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锁链缠上手腕的瞬间,陈观棋只觉一股阴寒顺着血脉往上爬,像是有无数只冰虫在啃噬骨头。他下意识地想运转“地脉亲和”之力挣脱,可丹田处空荡荡的,往日里如溪流般涌动的地脉感应,此刻竟像被冻住的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
“别白费力气了。”灯娘子把玩着琉璃灯,火苗在她指尖跳跃,映得她素白脸上的刀疤忽明忽暗,“转灵术虽没真夺走你的体质,却暂时封住了它。现在的你,和寻常人没两样。”
陈观棋低头看向脚边的桃木剑。那剑是师父用三十年桃木心亲手削的,陪他破过七里沟的倒悬棺局,斩过绿鳞坡的毒藤蔓,剑身上刻着的“镇煞符”总在危急时发烫。可此刻它躺在冰冷的青石上,木纹里的朱砂黯淡无光,活像截普通的柴火。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咬着牙问,锁链勒得手腕生疼,皮肉已泛起红痕。
灯娘子没回答,转身走向柜台后的暗格。那暗格比想象中深,她伸手在里面摸索片刻,竟拖出个半人高的木箱,箱盖边缘缠着锈迹斑斑的铜锁,锁孔里塞着团发黑的棉絮。她用琉璃灯的灯芯烫开棉絮,又从发髻上拔下根银簪,往锁孔里一捅,“咔哒”一声,铜锁开了。
箱子里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整齐码着些物件:泛黄的信纸、生锈的罗盘、缺了角的青铜令牌……最上面放着个黑檀木盒,正是刚才装《青囊经》残卷的那个。
灯娘子拿起那枚青铜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地枢”二字,背面是幅简化的龙脉图,与陈观棋在绿鳞坡泉眼找到的温玉上的纹路如出一辙。“认识这个吗?”
陈观棋瞳孔骤缩。师父的吊脚楼墙上,挂着幅一模一样的令牌拓片,只是他小时候总以为那是师父随手画的玩物。
“这是天机门地枢支的执事令牌。”灯娘子指尖划过令牌上的纹路,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土里的古钟,“百年前,天机门分天枢、地枢、人枢三支。天枢炼毒蛊,地枢掌地脉,人枢布阵法,本是同气连枝。可三十年前,天枢支长老突然诬陷地枢支私通外敌,用‘乱龙阵’破坏龙脉,一夜之间,地枢支上下三百七十三口,除了你师父和我,全被钉死在龙门墟的诛仙台上。”
她的声音发颤,素白的手指死死攥着令牌,指节泛白:“那天暴雨如注,诛仙台的血顺着台阶往下淌,染红了整个墟子的水。我躲在供桌底下,看着他们把我师兄——也就是你师父的亲哥哥,头朝下挂在旗杆上,活活冻成了冰坨……”
陈观棋浑身一震。师父从未提过自己有个哥哥,更没说过地枢支的灭门惨案。可灯娘子眼底的恨意太真实,那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刀疤,此刻在烛光里像条扭曲的血痕,诉说着当年的惨烈。
“你师父带着半卷《青囊经》逃出来时,后背被天枢支的‘化骨钉’穿了个窟窿。”灯娘子放下令牌,拿起箱底的件血衣,布料早已发黑,却能看清后背那狰狞的孔洞,“他躲进西南边陲的吊脚楼,不是怕了,是在等。等一个能接过地枢支传承的人,等一个能揭开当年真相的机会。”
她突然转向陈观棋,目光锐利如刀:“你以为他为什么在你三岁时捡你回来?为什么非要教你勘脉辨龙的本事?因为你左耳的铜钱耳坠——那是地枢支少主的信物!你是当年死在诛仙台上的少主遗孤,是地枢支最后的血脉!”
“轰”的一声,陈观棋只觉天旋地转。左耳的铜钱耳坠烫得像块烙铁,三十年来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疯狂冲撞:师父总在月圆夜抚摸他的耳坠叹气;绿鳞坡的守林老人说他耳坠与二十年前的道士一模一样;温玉上“观棋,慎之”的字迹……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命运就被刻在了这枚铜钱上。
“所以,天枢支追杀的从来不是我,是地枢支的遗孤。”他喃喃道,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张屠户家的火,绿鳞坡的毒龙,黑风寨的祭坛……全都是冲我来的。”
“是,也不是。”灯娘子拿起那半卷《青囊经》,与陈观棋怀里的残卷拼在一起,“他们要的是完整的《青囊经》。书里不仅有地脉秘术,还有当年天枢支私通外敌、盗走‘毒龙蛋’的证据。只要拿到全书,他们就能彻底抹去当年的罪证,让地枢支永远背着叛门的污名。”
陈观棋看着拼合完整的《青囊经》,泛黄的纸页上,师父的批注从工整到潦草,最后几页的字迹抖得厉害,像是在剧痛中写就:“毒龙蛋藏于龙门墟地宫,以人枢支‘镇魂阵’封印。天枢支欲以万人精血催其孵化,届时天下龙脉尽毁……观棋切记,若遇戴银锁者,需以龙元玉佩破其‘子母煞’……”
“戴银锁者?”陈观棋猛地想起陆九思的三叔,那个在祭坛上被陆九思砍伤的男人,“陆九思的三叔戴银锁!他说当年被天枢支胁迫下了子母煞……”
“那不是胁迫,是伪装。”灯娘子冷笑一声,从箱子里翻出张画像,上面画着个戴银锁的男人,眉眼间与陆九思的三叔有七分相似,“他是天枢支现任长老墨无常,也是当年亲手钉死你父亲的刽子手!他故意接近陆九思,是因为陆九思胸口的龙元玉佩——那是解开龙门墟地宫封印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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