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躺在窄窄的病床上,随着药物注入体内,那翻江倒海的绞痛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像汹涌的潮水慢慢退去,留下疲惫的滩涂。
他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凌天恒坐在病床边那把冰冷的金属椅子上,目光落在莫天逐渐恢复平静的脸上。沉默在弥漫着药水味的空气里流淌了几秒,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比刚才在排练厅柔和了许多,但依然带着他特有的直接:“你先在这好好躺着。我去跟校方和洛老师沟通一下,争取把你的独唱节目调到个人节目的最后压轴出场。等唱完你的独唱,班级合唱你就不用上了,在这里彻底休息。”他顿了顿,补充道,“合唱少一个人没问题,你安心养着。”
莫天有些愕然地抬眼看向他,眼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凌天恒却已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小片阴影,语速加快了些许:“我先走了,你老实躺着。”说完,不等莫天回应,转身快步离开了校医室,背影显得有些匆忙。
莫天望着门的方向,胸口被一种陌生而温暖的酸胀感填满。他抿了抿唇,对着空荡荡的门口,习惯性地用略显生硬的语气掩饰真实的情绪:“谁……谁要你帮忙……我自己也能搞定……”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心底深处却清晰地知道,若非凌天恒果断背他来,又迅速去协调,他很可能就错过了这次为班级争光的重要机会。
这份情,他记下了。
这时,校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苏诺想和叶晓月端着热气腾腾的水杯和药片走了进来。室内紧绷的气氛仿佛随着这一缕热气消散开来。
叶晓月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将温热的杯子递到莫天手中,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她秀气的眉头依然蹙着,声音里带着未褪尽的紧张:“感觉怎么样莫天,还疼得厉害吗?好点没有?”她的目光关切地在他脸上逡巡,不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掌心传来水杯温热的触感,驱散了指尖的冰凉。莫天看着叶晓月担忧的眼神,心头微暖,语气也不自觉地温和下来,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谢谢班长,我好多了,校医说打针止痛,休息会儿就没事了。”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叶晓月深深吁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清浅笑容:“嗯,那就好。”她随即又想到演出,认真地问,“那演出……你现在还能坚持吗?如果实在不行,别勉强,我现在就去找洛老师说明情况,看看能不能把你的节目撤下来。身体最重要!”
莫天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了些。
对他来说,这个舞台并非为了个人出风头,而是凝聚了多少个日夜排练的汗水,承载着为高一(六)班争一份荣誉的执着心愿。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叶晓月:“不用取消,班长。刚才凌天恒……他说帮我去沟通节目顺序了,应该能调到压轴。我打完针休息一下,能撑得住。” 他刻意略过了凌天恒安排他只唱独唱的细节。
校医很快进来为莫天注射了缓解痉挛的药物。叶晓月和苏诺想体贴地暂时回避到门外。药效发挥作用,腹中的不适感大大减轻,只剩下一些虚弱的余韵。莫天闭上眼,在药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了演出临近的时刻。莫天眼皮动了动,悠悠转醒。他支撑着还有些虚软的身体,试图从病床上坐起来:“得去后台了……压轴……别耽误了……”
“你慢点!”苏诺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胳膊,眉头紧锁,“刚缓过来一点,别逞强。”
叶晓月从床头拎起一件熨烫得笔挺、折痕清晰的白衬衫——那是莫天的演出服,领口一枚小小的银色班级徽章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她在一旁细心地将衬衫抚平,仿佛在整理一份重要的心意。
后台此刻已是一片繁忙景象。
人声鼎沸,夹杂着乐器调试的杂音、彩排的歌声、兴奋的交谈和指导老师急促的指令。空气里混合着化妆品、发胶、道具颜料和年轻身体特有的汗味,形成一种独有的、临战般的亢奋气息。莫天刚走到换衣间门口,就被道具组的同学喊住:“莫天!你的衬衫!怕皱了,我们帮你重新熨过了!”递来的衬衫果然平整如新。
他接过衣服,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领口,发现那枚象征班级荣誉的徽章位置稍稍歪斜了一丝弧度。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调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更快一步。凌天恒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他身侧,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捏住那枚小小的徽章,轻轻一拨,动作精准而利落,瞬间将它拨正到最完美的角度。这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比莫天自己调整更显细致妥帖。
“紧张吗?”凌天恒的声音在喧嚣的后台中响起,刻意压低了音量,却清晰地传入莫天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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