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师。”叶晓月礼貌地回应。
张玉清上下仔细打量着这个气质沉静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叶晓月。”
“有兴趣做我的历史课代表吗?”张玉清的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热切。
叶晓月微微欠身:“抱歉老师,我已经担任语文课代表了。”
一丝惋惜掠过张玉清的眼角,她叹了口气:“唉,又被洛雨抢先了一步啊。坐吧。” 叶晓月依言坐下。
张玉清很快调整好情绪,投入到授课中。这节课,在一种微妙而平静的氛围中度过。
下课铃响,赵雨萱第一时间凑到叶晓月桌边,脸上带着夸张的崇拜:“班长!你简直神了!刚才‘女魔头’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
叶晓月略显困惑:“‘女魔头’?为什么这么称呼张老师?我觉得她……挺专业的啊。”
“哎呀,你是新转来不知道!” 赵雨萱连连摆手,心有余悸地解释道,“你是没见过她发威的时候!每节课都像闯关,随时可能被点名回答问题,答不上来或者考试不及格?哼哼,那戒尺抽手心,疼得钻心!我们私底下都这么叫。”
叶晓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玉清的严厉气场她确实感受到了,但“女魔头”这个标签,她内心并不以为然。
短暂的课间十分钟悄然溜走,赵雨萱恋恋不舍地回了座位。叶晓月的目光习惯性地飘向窗外那片熟悉的天空,初秋明朗的光线里,却莫名缠绕着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像一团若有若无的薄雾。
她的同桌凌天恒,目光时不时从摊开的习题册上抬起,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这个新同桌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不张扬,却总能不经意间吸引他的注意。
“喂,同桌,”凌天恒忽然开口,手肘支着桌面,侧头看她,带着点探究的笑意,“每天对着同一片窗外景色发呆,看不腻吗?” 初秋的风从敞开的窗口溜进来,带着夏末残留的温热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清爽,拂动了他额前细碎的黑发,也吹动了叶晓月摊开的书页。
叶晓月闻声转过头,目光与他撞个正着。窗外的阳光在她眼底跳跃了一下。“好风景,怎么会看腻?”她反问,声音轻得像拂过指尖的风。
凌天恒挑眉,随手转了转指间的笔:“好风景?在我看来,学校的风景千篇一律,不过是这片四方天地里固定的一角罢了。”
叶晓月微微抿唇:“感官不同吧。就像莎士比亚说的,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道理是这个道理,”凌天恒轻笑,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抬杠劲儿,“可再美的风景,日复一日地盯着,总会乏味的,不是吗?” 一片小小的、边缘微卷的银杏叶被风卷着,恰好落在他摊开的习题册上。
叶晓月认真地想了想他的话,目光落在那片叶子上,又缓缓移向窗外。“每天看同一个地方,确实可能腻烦,”她承认,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奇异的笃定,“可如果每一次看,都能发现一点新的、细微的不同呢?比如那片云飘过的形状,那棵树叶子颜色的渐变,或者……那片叶子的脉络?”她纤细的手指虚虚点了点凌天恒书上的落叶,声音轻缓,“那样的发现,还会让人觉得单调吗?”
凌天恒微微一怔,目光随着她的指尖落在那片叶子上,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它清晰的纹路。他眼底那点惯常的戏谑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真诚的认同:“妙啊,”他由衷地赞道,“说得好。”
“谢谢。”叶晓月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随即收敛心神,目光重新聚焦到黑板上新出现的笔记上。凌天恒也不再打扰,拿起笔,两人的对话如投入湖水的石子,涟漪散尽,水面重归平静,只留下窗台边那片小小的落叶作为无声的见证。
窗外,初秋的风裹挟着夏末的余温,扑面而来,带着南方特有的、粘稠而湿润的气息。青浦市的秋天,炎热是主旋律,此刻教室里的吊扇虽然奋力旋转,嗡嗡作响,却也难以彻底驱散午后残留的燥热。没有北方的层林尽染,也没有聒噪的蝉鸣送别,只有窗外几棵常绿乔木沉默地伫立,枝头间或有几片老叶悄然坠落。教室里,大多数脑袋都低垂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谁的笔袋里自动铅笔落地的脆响,构成了高中特有的、紧张而专注的背景音。
时间如同沙漏里的流沙,悄然滑落,不留痕迹。黑板上的粉笔字被值日生擦去又写满,如是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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