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堡垒般的纽约城渐渐被甩在身后,如同一座熔炼着蒸汽与圣律的巨型熔炉沉降于地平线下。风暴之眼小队骑马汇入一支由蒸汽教会组织的庞大补给车队(小队不想引起关注),踏上了那条在冒险者口中被称为‘衰朽之路’的征程。目的地——黄昏圣所要塞,距离五百公里。
队伍由二十辆经过符文强化的重型蒸汽卡车组成,车厢里塞满了加固圣所要塞的各种物资:成桶的净化圣水、高强度合金装甲板、巨型蒸汽轮机核心部件、密封的压缩灵性晶体、以及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箱。沉重的车轮碾压在荒原冻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车头粗大的排气管喷吐着灰白的蒸汽烟柱,在寒冷干燥的空气中凝成久久不散的尾迹。
除了风暴之眼,另有三支冒险者小队也加入了这支钢铁洪流。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前方那支仅有三人的小队。
两名精灵。男性精灵身姿修长如初春的柳枝,穿着贴合身形的墨绿色皮质猎装,腰间交叉悬挂着两把狭长、弧度优美的弯刀。刀鞘是某种深色哑光的木材,表面蚀刻着仿佛藤蔓缠绕的银色符文。他步伐轻盈无声,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荒原的每一个角落,透着丛林猎手的警觉与孤傲。
女性精灵则更为醒目。她背着一张造型奇异的、仿佛由某种巨大鸟类翼骨和半透明银色丝线绞合而成的长弓,箭袋斜挎在背后,里面插着几支尾羽呈流线型的金属箭矢。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浅灰色斗篷,兜帽并未完全遮住尖细的耳朵和几缕如同月光流淌般的银白色长发,面容清冷,如同雪山之巅的冰晶,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与他们并肩而行的,是一名身材精悍的男子。典型的东方人面孔,皮肤是久经风霜的麦色,眼眸漆黑深邃如同古井。他身后背着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厚重巨剑,剑身无鞘,宽厚的剑刃闪烁着质朴的寒铁光泽,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恐怖的重量。最奇特的是他的腰带,并非普通的皮带,而是一条镶嵌着六个狭长皮套的宽厚武装带,每根皮套里都插着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剑,剑柄各异,有古朴的木柄,也有缠绕着金丝的金属柄。
“格老子的!这鬼地方风沙啷个大?龟儿子些(狗日的),骑个马都跟吃土一样!巴适个锤子(舒服个屁)!”东方汉子扯着嗓子抱怨,一口浓烈地道的巴蜀方言在蒸汽卡车的轰鸣和马蹄声中异常响亮。他用力拍打着沾染尘土的粗布短衫,顺手抽出腰间皮套里的一柄短剑,剑刃薄如柳叶,灵巧地在指间翻转了一下,又精准地插回原处。“日他先人板板,比我们在青城山钻老林子还恼火!”
这熟悉的、带着浓重麻辣味的乡音,如同在蒸汽朋克交响乐中骤然插入的一段川江号子,让骑在骸骨巨兽背上的雷恩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攥紧了缰绳,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背着巨剑的身影上。穿越以来,这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纯粹的、来自前世故土的方言!这东方人…来自蜀地?
罗伯特教授凑近雷恩,压低声音:“‘山峦行者’小队。那俩精灵,男的是‘双刃影舞’路西恩·逐风者,序列7‘游侠’。女的是‘月弦’艾莉娅·星语者,序列8‘鹰眼’(猎人途径)。那个背大剑的…”教授顿了顿,眼神带着些许忌惮,“‘千锋’李青山,序列7巅峰‘御剑士’。据说是从极东之地的‘剑阁’出来的狠茬子,脾气爆得很,但信誉极好。”
两天枯燥乏味的行军。衰朽之路名副其实,沿途尽是荒芜的冻土、风化严重的嶙峋山岩以及枯死的、只剩下漆黑枝干扭曲指向天空的怪树。空气寒冷稀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沉闷的车轮声、马蹄声和永不停歇的寒风呼啸。入夜后,车队在一片背风的巨大岩壁下扎营。蒸汽卡车围成一个半圆,顶端探照灯射出的强光柱撕裂黑暗,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各小队分散在卡车间隙扎下帐篷,篝火星星点点地亮起,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第二天中午,车队指挥官——一名身着蒸汽教会深灰色制式军装、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沉稳军官(序列6‘蒸汽卫士’),召集了所有小队领队和冒险者代表。他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向西北方地平线上那片如同巨大疮疤般的、翻涌着不祥暗紫色云雾的区域。
“诸位,”军官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穿透寒风,“前方一百五十公里,进入‘晦暗裂谷’边缘地带。那片区域空间结构曾遭受‘黄昏之潮’冲击,就像一块被反复捶打、遍布裂痕的玻璃,至今仍不稳定。异界气息渗透,空间薄弱点频发,是那些来自深渊或下层位面的‘不速之客’最常出现的猎场。”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小恶魔(Imp)、短角魔(Lemure)、甚至更麻烦的玩意,都可能从任何意想不到的角落钻出来!它们实力多在序列8、序列7左右,单体威胁不大,但数量众多,悍不畏死,且爪牙浸染深渊秽毒!所有士兵,即刻检查武器,装填圣光子弹!战斗人员,做好随时接敌准备!遇袭优先保护车队核心蒸汽引擎!不要逞个人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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