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迅速下车。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经历过莫尔古斯堡幽灵潮的雷恩,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浪潮渔村,已沦为炼狱。
曾经安宁的小渔村,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冲天的死寂。低矮的石头房屋大半坍塌,焦黑的梁木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刺向灰蒙蒙的天空。村中唯一的小路已看不出原貌,被淤泥、破碎的渔网、倾倒的木船残骸和……铺满地面的尸体所覆盖。
尸体!数量多得令人窒息!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孩童。他们以各种扭曲、绝望的姿态倒伏着。许多尸体残缺不全——肢体被蛮力撕扯断裂,腹腔被剖开,内脏被掏出、啃噬、拖拽得满地都是。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泥土,汇聚成一条条粘稠的小溪,蜿蜒流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浓烈腥臭。几只被啃得只剩骨架的土狗倒毙在角落里。一个婴儿车被掀翻在泥泞中,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染血的襁褓碎片挂在尖锐的木茬上。
墙壁上溅满了喷射状的血迹和粘稠的、散发着鱼腥味的墨绿色粘液。一些石屋的墙壁上用鲜血和内脏涂抹着扭曲诡异的符号——如同纠缠蠕动的触手,又像是无数只窥视的眼睛,散发着亵渎与癫狂的气息。整个渔村的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沉重怨念和疯狂的低语。
“诸神在上……”威廉低语,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连他指尖的电弧都微弱了几分。罗莎捂住了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即使是沉默的维克多,握枪的手指也绷紧得发白。罗伯特教授低骂了一句,迅速给自己戴上了一副特制的灵性眼镜。
“看那边!”阿基米德指向村子中心方向。那里火光闪烁,枪声、爆炸声、非人的嘶吼声和某种沉闷的、如同巨棒敲打肉体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激烈地传来。
只见大约三十名身披黄铜镶边黑色制服的“秩序之锤”队员,正依托着几栋相对完好的石屋和一辆改装过的、架着重型霰弹枪的蒸汽装甲车,拼死抵抗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怪物!
深潜鱼人!
它们的数量远超五百!这些怪物有着类人的直立身躯,但全身覆盖着湿滑、深绿近黑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油腻的光泽。头部是狰狞的鱼头状,暴突的、没有眼睑的浑浊眼珠如同死鱼,占据了大半张脸,下方是裂开到耳根、布满细密尖锐牙齿的血盆大口。指间连着厚厚的蹼,指尖却是尖锐的骨爪。它们时而四肢着地快速爬行,时而直立冲锋,动作迅捷而扭曲,发出“咕噜噜”的喉音和尖锐刺耳的嘶鸣!
它们的攻击方式原始而残忍:爪撕、牙咬、用身体冲撞,甚至能喷吐出一股股散发着恶臭的、具有强烈腐蚀性的墨绿色粘液!普通铅弹打在它们覆盖鳞片的身体上,往往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除非命中头部或关节要害。只有那些加持了圣光符文的重型霰弹和“秩序之锤”战士们蕴含灵性的近战武器(如蒸汽链锯剑、灌注圣能的战锤),才能有效造成杀伤。
战况极其惨烈!鱼人悍不畏死,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疯狂冲击着“秩序之锤”岌岌可危的防线。战线边缘,不断有战士被扑倒、拖入鱼人群中,瞬间被撕扯得粉碎!蒸汽装甲车的重霰弹轰鸣着,每一次开火都能在密集的鱼人群中犁开一道血胡同,碎肉和鳞片横飞,但很快又被后续涌上的鱼人填补。装甲车表面布满了腐蚀凹痕和抓痕。
而在鱼人浪潮的后方,隐约可见几个体型更加庞大、姿态也更扭曲的身影。它们身上覆盖着厚厚的贝壳和黏糊糊的海藻,手中拿着由巨大鱼骨或珊瑚制成的扭曲法器,口中吟唱着令人头晕目眩、如同溺亡者哀嚎般的亵渎咒文。它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扭曲波动,散发着更强的邪异灵性——鱼人祭司!
“分散队形!切入战场!”阿基米德的声音如同寒冰,瞬间压下众人心头的寒意,“按计划行动!支援‘秩序之锤’,清除鱼人,找到并击杀祭司!行动!”
“呜————” 罗伯特教授第一个吹响了骸骨战马召唤哨!低沉悠长的号角声穿透战场喧嚣。浓稠的阴影在众人脚下涌现凝聚!
维克多(刀疤)翻身上马,动作快如闪电。他一边策动骸骨战马朝着战线最吃紧、鱼人最密集的左翼冲去,空间戒指散发出光芒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出现在手上!当骸骨战马嘶鸣着撞入鱼人群边缘时,那冰冷黝黑的枪口已经稳稳架在了骸骨构成的马鞍上!
“来啊!杂鱼们!”刀疤怒吼,手指压下击发杆!
“突突突突突突——!!!”
比蒸汽装甲车霰弹更狂暴、更持续、更致命的金属风暴瞬间爆发!圣光子弹拉出一条凝练的乳白色火鞭,疯狂地抽打在前方扇形区域内!这一次,不再是幽灵!蕴含着神圣净化之力的子弹打在鱼人湿滑的鳞片上,不再是无效的弹跳,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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