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汁,顺着百金贵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缓缓流淌。写字楼里的灯光如同退潮的星光,逐次熄灭在暮色中,唯有运营中心的办公区还亮着三盏孤灯,在沉沉暗夜里执拗地燃烧,宛如守护航线的灯塔。宋晓倩将最后一份文件锁进抽屉,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眼底藏着一丝未散的疲惫。她没有走向地下车库的归家路线,而是调转方向,驱车驶向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区 —— 有些话,在集团里隔着层级与眼线,唯有在这个只属于她和高志豪的私密空间,才能毫无顾忌地摊开,连同那些积压在心底的焦虑与不安。
公寓里的暖黄灯光像一层柔软的绒毯,驱散了秋夜的寒凉。高志豪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珠,米白色的家居服衬得他眉眼温和。听到门锁转动的声响,他抬眼望去,原本带着倦意的眼底瞬间被担忧填满:“怎么现在才来?脸色差得吓人,是不是会议室里又起冲突了?”
宋晓倩脱下驼色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身体重重摔进柔软的坐垫里,像是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沙哑:“比冲突更糟,我们现在是腹背受敌。” 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将下午会议室里李宏亲信的步步紧逼、董事会上的暗流涌动,以及匿名邮件里泄露的商业机密一五一十地告知高志豪。末了,她点开王姐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几个陌生男子在晋南村的农田里徘徊张望,镜头晃动却掩不住其中的诡异:“你看,他们已经把手伸到晋南村了,想从源头毁掉我们的根基。”
高志豪的脸色随着叙述一点点沉下去,接过手机的手指越攥越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屏幕。想起白天董事会上李宏那副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的模样,他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群人简直得寸进尺!董事会的制衡我能理解,但李宏明显是借题发挥,陈岚更是贼心不死!” 他猛地站起身,踱了两步,“我明天就去找我爸,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说清楚,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你和团队!”
“别冲动。” 宋晓倩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微凉让高志豪瞬间冷静了几分。她抬眼望去,眼底虽有疲惫,却透着异常的清明:“你现在去找董事长,只会让他觉得我们在抱怨,反而坐实了‘功高盖主’的说法。李宏和陈岚就是想逼我们自乱阵脚,我们不能上当。”
她往沙发深处靠了靠,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思路清晰得惊人:“董事会里的老家伙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既需要跨境业务带来的利润,又怕我们权力过大。李宏的任命,既是试探,也是警告。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沉住气,把业务做得更稳,让他们看到我们的不可替代性。同时,悄悄收集李宏他们越界的证据,等合适的时机,一次性反击。”
高志豪沉默片刻,不得不承认宋晓倩说得有道理。他重新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委屈你了。明明我们是在为集团做事,却要应付这么多内斗。”
“不委屈。” 宋晓倩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倔强的光芒,“只要能守住晋南村的农户,守住我们的平台,守住‘良心农品’的初心,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过,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李宏带来的人一直在试图接触溯源系统和核心数据,技术部虽然做了防护,但他们背后有陈岚的资源,难免会有疏漏。你能不能利用你的身份,在董事会那边侧面敲打一下,让他们收敛一点?”
“没问题。” 高志豪立刻答应,眼神坚定,“明天我会找机会跟他们提一句,就说跨境业务的核心技术是我们的立身之本,不能轻易让人接触,免得被竞争对手钻了空子。这样既不会显得我们针对李宏,又能起到警示作用。”
两人又围绕细节商量了许久,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直到时针指向午夜,宋晓倩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高志豪送她到门口,反复叮嘱:“路上小心,到家给我报个平安,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她笑着撅了撅嘴,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俏皮:“知道啦,高总,你也早点休息。” 转身关门的瞬间,那丝俏皮便被深深的疲惫取代。
第二天一早,宋晓倩刚踏入公司大门,就被技术部负责人张诚堵在了办公室门口。他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宋秘书,不好了!欧洲服务器昨晚遭到了新一轮的攻击,这次的攻击强度比之前大了好几倍,防火墙已经被攻破了一个缺口,部分公开数据泄露了!”
“什么?” 宋晓倩心头一紧,瞬间驱散了残余的睡意,立刻跟着张诚赶往机房,“怎么会突然攻击强度大增?我们的防护措施不是已经升级了吗?”
“这次的攻击方式很奇怪,像是有内部人员提供了服务器的部分架构信息,对方才能精准找到防火墙的薄弱点。” 张诚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急促地解释,“而且,攻击源虽然还是加密 IP,但我们通过安全联盟的协助追踪,发现其中一个 IP 的物理地址,竟然和李宏带来的数据统计专员的私人电脑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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