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宋晓倩:“看来,我们要想找到进入‘镜城’的方法,不仅要依靠技术,还要回到一切的起点——彻底理清我父亲和你母亲当年究竟查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们成为了必须被‘清偿’的目标。”
宋晓倩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高志豪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老刘,是我,高志豪。我需要最高权限,调阅封存档案库里所有关于高建业副局长经手未结案件,以及张岚警官殉职案的全部原始卷宗。对,现在就要。”
窗外,雨势渐小,但天空依旧阴沉压抑。城市华灯初上,灯火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宛如一座巨大的、倒置的镜像之城。
而在看不见的网络深处,那座名为“镜城”的隐秘世界,似乎也因外界的触碰,悄然泛起了更多的涟漪和迷雾。
高志豪知道,他们刚刚掀开了冰山一角,更深、更黑暗的真相,还隐藏在那片冰冷的电子迷雾之后,等待着他们去揭开。而这一次,他们必须赶在“规则”再次吞噬一切之前。高志豪正兴奋地想着下一步行动时,听到有人喊:“宋晓倩晕倒了。”众人急忙围过去,就见晓倩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名女警员急忙道:“晓倩要生了。”
技术科的警报声刚刚平息,另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却席卷了每个人。
“晓倩!”高志豪的惊呼声压过了机器的嗡鸣。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单膝跪地扶起瘫软在地的宋晓倩。她的额头布满细密汗珠,一只手紧紧攥着高志豪的衣袖,另一只手压在隆起的腹部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疼...”她咬紧的下唇渗出一丝血色,呼吸急促而不规律。
“快!准备车辆!去医院!”高志豪一把将宋晓倩横抱起来,动作却异常轻柔。他平日里的冷峻和沉稳此刻被全然打破,眼中只有毫不掩饰的惊慌与心疼。
警笛划破白狼山湿漉漉的夜空,警车一路飞驰。后座上,高志豪让宋晓倩靠在自己怀里,不断擦拭她额头的汗水。
“坚持住,晓倩,就快到了。”他的声音低哑,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我,深呼吸,对,就像我们课上练习的那样...”
宋晓倩努力聚焦视线,看着高志豪紧绷的下颌线和他眼中自己的倒影。阵痛的间隙,她甚至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别慌...志豪...你不是...最擅长...应对...突发状况吗...”
“任何突发状况都比不上你。”高志豪脱口而出,将她搂得更紧些,“我和孩子都不能没有你。”
医院门口,接到通知的医护团队已严阵以待。宋晓倩被迅速安置在移动病床上,推向产房。高志豪紧紧跟着,一只手始终没有松开她。
产房门口,他被护士拦下。“先生,请在这里等候。”
高志豪看着宋晓倩被推进去,门在他面前关上。那扇门仿佛成了一个界限,将他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暂时隔开。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指节传来的痛楚远不及心中的焦虑。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走廊的灯光苍白冰冷,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高志豪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长椅上,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插入头发中。
他的思绪混乱不堪——屏幕上“镜城”诡异的代码、父亲旧账号的标识符、张岚阿姨案件的线索、还有方才那惊险的反追踪...所有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最终却都化为了产房里那个女人的脸庞。
他想起初见时她的倔强聪慧,想起并肩作战时她的果敢坚韧,想起她答应他求婚时眼角幸福的泪光,想起得知怀孕时两人相拥的喜悦...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以她独特的方式,穿透了他因过往伤痕而筑起的所有心防,成为了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光。
而现在,她正在里面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高志豪从未感到如此无力。面对最凶残的罪犯他不曾退缩,破解最复杂的谜团他冷静从容,但此刻,他只能在这里等待。一种深深的恐惧攫住了他——害怕失去她,害怕任何意外。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一位护士走出来,面带微笑:“宋晓倩家属?”
高志豪猛地站起来:“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
“母女平安。恭喜您,是个漂亮的女儿。”
高志豪瞬间僵在原地,几秒钟后,巨大的 relief 和喜悦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他扶着墙,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我现在可以去看她吗?”
病房里,宋晓倩疲惫却安详地躺着,怀中抱着一个襁褓。看到高志豪进来,她抬起苍白的脸,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高志豪快步走到床边,先是俯身深深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哽咽:“辛苦了,倩倩...”然后他才看向那个小小的生命——红扑扑的脸蛋,稀疏的头发,正安静地睡着。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婴儿柔嫩的脸颊。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充满他的胸膛,既柔软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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