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船，从冰冷黑暗的海底缓缓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听觉，医疗仪器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还有远处模糊的、压低的交谈声。
然后是触觉，身下柔软的病床，身上覆盖着轻薄的被子，以及……全身无处不在的、被妥善处理过却依然鲜明的剧痛，尤其是后背那道恐怖的伤口。
最后是视觉。林风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适应着柔和的光线。
他躺在一间纯白色的、充满科技感的医疗室里。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某种促进愈合的草药清香。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医疗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屏幕上跳动着他的生命体征数据。
他还活着。在夜枭那致命一击和苏家浮空艇的及时赶到下，活了下来。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指，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后背传来，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医疗室的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白色医护服、表情冷静的女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莫管家。
“你醒了。”女医生检查了一下仪器数据，语气专业而平淡，“伤势很重，尤其是后背的切割伤，几乎伤及脊柱和内脏。幸好送来得及时，用了最新的生物修复凝胶和细胞刺激技术，命保住了，恢复需要时间。左臂的伤口和内脏震伤倒是问题不大。”
林风沉默地点点头。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莫管家走上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准的管家式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林风先生，很高兴看到您苏醒。婉清小姐很关心您的状况。”
“信标……和那个队员呢？”林风的声音沙哑干涩。
“信标已安全回收，处于绝对屏蔽状态，正在由家族专家进行分析。那名勘探队员也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另一间病房休养。”莫管家回答道，“您做得很好，甚至超出了预期。”
这时，女医生完成了检查，对莫管家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林风和莫管家。
莫管家拖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林风先生，在您休息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家族对您此次任务的完成度非常满意，800贡献点已经计入您的账户。但是……”
他话锋一转：“关于您最后动用那种……奇特的空间禁锢能力，击退夜枭的事情，家族高层希望了解更多。据我们所知，那并非苏家提供的装备或技能。还有，您是如何稳定那个连我们都感到棘手的不稳定信标的？”
来了。果然会问这个。
林风心中早有准备。青铜钥匙的存在，以及它展现出的能力，不可能瞒过苏家。
他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我能活下来，是因为一件意外得到的古代物品。”他选择部分坦白，“在之前的一次……私人行动中，我得到了一把奇怪的青铜钥匙。在矿区，我又找到了另外半块。它们合二为一后，似乎拥有影响空间的能力。稳定信标和短暂禁锢夜枭，都是靠它。”
他没有提及钥匙可能指向某个“锁”和地图的事情，这是他的底牌。
“古代物品？青铜钥匙？”莫管家眼中精光一闪，显然对这个信息极为感兴趣，“能详细描述一下吗？或者，方便让家族的鉴定师……”
“钥匙和我绑定了。”林风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它救了我的命。在我确认它的来历和安全性之前，我不会交给任何人。这是底线。”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莫管家静静地看着林风，似乎在评估他的话和态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理解您的顾虑。家族并非想要强夺您的机缘。只是，涉及空间能力的古代遗物都非常危险且重要，家族希望确保其安全性，并或许能从中获得一些对整体有益的知识。您既然已是苏家一员，是否可以考虑一种更合作的方式？比如，在您允许的情况下，由专家进行有限度的非接触研究？”
林风沉吟了片刻。完全拒绝可能会引起猜忌和不满，适当的合作也许是必要的。
“可以。但必须在我在场的情况下，由我主导进行。而且，研究成果我必须共享。”他提出了条件。
“合理。”莫管家点了点头，“我会向高层转达您的意思。在此期间，请您好好休养。”
他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另外，关于夜枭和暗影公会。您这次让她吃了大亏，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背后可能还涉及到与盛隆集团更深的勾结。家族会加强对您的保护，但也请您务必更加小心。”
“我知道。”林风闭上眼，感受着背后的疼痛。他和夜枭，和暗影公会，和盛隆集团，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莫管家离开了病房。
林风独自躺在病床上，看着纯白的天花板。
贡献点增加了，实力也需要尽快提升。他忍着痛，用意念打开内部通讯器的界面，浏览着资源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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