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一处荒芜的海岸悬崖。
月光洒在嶙峋的怪石与拍岸的惊涛之上,带来一种远离尘世喧嚣的苍凉。龙霄与袁天罡相对而坐,中间的空地上,袁天罡甩出数张符纸无声滑落。
这些符纸分为两叠。一叠数量较多,材质各异,上面描绘着各种奇异的图腾印记,散发着微弱但属性迥异的能量波动——那是八大恶魔的信物符纸,是寻找并开启地狱之门的关键。
另一叠则只有三张,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一张呈现流动的青光,隐隐有风啸之音;一张暗沉无光,却仿佛能吸收周围的光线;最后一张则是沉重的暗金色,仅仅是放置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大地般厚重的压迫感。这正是被炼化封印的西木(天之恶魔)、啸风(风之恶魔)、波刚(山之恶魔) 的本源符纸。
龙霄的目光扫过这些战利品,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眉头微蹙,打破了沉默:
“连番大战,我们的消耗都不小。西木狡诈,啸风迅猛,波刚更是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对付这三个,我们已是手段尽出,配合阵法、丹药才勉强拿下。”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后面还有五位恶魔——掌控水之权柄的巴莎,玩弄月之魔咒的咒蓝,执掌地火熔岩的地魁,吞噬光明的暗影之主,以及最神秘莫测、代表变革与秩序的圣主……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和力量,恐怕是力有未逮了。”
袁天罡默默调息,闻言缓缓睁开双目,眼中亦有精芒闪过,那是力量运转到极致的体现。他沉声应和,声音在浪涛声中依旧清晰:
“不错,与波刚一战,我内力耗去七成,损耗实在是太大。若再遇强敌,常规手段已难奏效。”他略一沉吟,说出了最后的底牌,“唯有行险,以真言‘请神’借力,或可一搏。”
然而,他的语气中并无多少把握,反而带着一丝疑虑:“可此方世界,天道法则与我等来时之地似有不同。观其历史脉络,神明不显,信仰芜杂,且不说这岛国的‘高天原’神系,其实力实在是一言难尽,即便是中途神明似乎也已绝迹。强行请之,借来的力量怕是有限,甚至可能引来不纯之力,反受其咎。”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在这个世界,请神这条路,大概率是走不通了,或者性价比极低。
龙霄点了点头,伸手将地上的符纸一一收回,目光投向远方漆黑的海平面,思考着下一步的方向。
“看来只有先将这些力量吸取了,先提升实力再说。”龙霄望着那三张蕴含着恶魔本源之力的符纸,果断说道。连续的恶战让他清晰地认识到,面对后续更强大的恶魔,现有的实力已捉襟见肘。
袁天罡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早已在调息中推演完毕:“相应咒法,引魔元入体,化异种能量为已用的法门,我已构思妥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开始吧。”他快速结印,便欲催动符纸,分配能量。
然而,龙霄却抬手制止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老袁,这些力量,你尽数吸取便好。”
袁天罡动作一顿,转首看向龙霄,古朴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明显的不解之色:“这是为何?我等之前便已约法三章,所得资源,无论丹药、灵物乃至这等恶魔本源,皆按五五之数平分。莫非你欲让功?此非君子之交,亦不符我等并肩之道。”
龙霄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却蕴含着无比自信与骄傲的弧度。他摇了摇头,目光清澈,直视袁天罡:
“老袁,你误会了。并非让功,亦非客套。”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缓缓握拳,“我自踏入武途,拜入师门之日起,所承之道,便唯有‘精纯’二字。师门训诫,外力可借而不可依,可参而不可融。丹田一口气,筋骨血肉身,唯有千锤百炼,源自本身的力量,方能如臂使指,圆融无碍,攀登至高之境。”
他目光扫过那三张符纸,眼神中没有任何贪婪,只有一种审视与借鉴的意味:
“这些恶魔本源,能量虽磅礴,却属性各异,驳杂不纯。你以玄功妙法化之,可增功力。于我而言,强吸纳入体,无异于在美玉中掺杂顽石,或可一时强大,却坏了我自身武道根基,断绝前路。我只需在其被吸收前,以神念仔细感悟其中蕴含的‘风之迅疾’、‘天之高远’、‘山之厚重’的意境规则,弥补我招式、身法、发力中的不足,便已是最大的收获。”
“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借来的,终是虚妄。”
袁天罡静静地听着,眼中的不解渐渐化为恍然,继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他深知这等坚守本心、不惑于外物的武道意志是何等难得。对于龙霄而言,感悟法则,锤炼己身,远比单纯的能量堆积更重要,这条路更艰难,却也更加稳固,潜力无穷。
“原来如此。倒是某着相了。”袁天罡不再多言,郑重地将三张符纸收回,“既如此,某便却之不恭。待我炼化此力,战力当可恢复乃至精进,后续之路,也好多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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