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的风卷着砂砾打在脸上,林玄策牵着苏青璃的手,掌心的灵纹微微发烫。
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粗布伪装渗出——他们特意换了身洗得发白的修士服,袖口还沾着草屑,活像在沙暴里滚了三天的流浪者。
“到了。”苏青璃突然停步。
林玄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焦黑色的山岭像被天火淬炼过的巨兽横亘在地平线,山脚下散落着半埋在沙里的断柱,柱身雕刻的火鸟图腾早已残缺,却仍有暗红的纹路在石缝间若隐若现。
空气里浮动着一丝灼烧后的焦苦,像极了守关堡古籍里记载的“遗火余烬”。
系统的低语在识海响起,这次连机械音都带着几分震颤:“宿主,您腰间的玉简开始共鸣。”林玄策摸向腰间那枚从守关堡废墟里捡来的残玉,入手滚烫,表面的裂纹正渗出幽蓝微光,像被风吹动的星子。
苏青璃的指尖轻轻搭在他手背:“祭坛应该就在山巅。”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发间青玉簪折射的光扫过他侧脸,“但山脚下有结界——是遗族的祭祀阵。”林玄策眯起眼,果然看见山岭周围浮着若有若无的赤金色光网,网纹间流转的符文与玉简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我们得混进去。”林玄策松开她的手,屈指在眉心一点,术法流转间,原本清俊的面容变得平凡,连气息都压到了筑基中期。
苏青璃则垂落袖中,剑气收敛成普通修士的灵压,发间的青玉簪褪去灵光,只余普通玉质的温润。
遗族大会的入口设在山脚的残殿里。
几个裹着赤褐色兽皮的守卫正举着火把盘查往来修士,火把上的火焰不是寻常橙红,倒像是凝固的血。
林玄策注意到他们脖颈处都纹着扭曲的火纹,与断柱上的火鸟图腾有几分相似——这应该就是古籍里提到的“遗火遗族”,世代守护着上古祭坛的血脉。
“两位道友从哪来?”守卫的火把凑到林玄策面前,火星子落在他肩头,烫得粗布滋滋作响。
林玄策不动声色退后半步,指尖悄悄碰了碰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他用系统兑换的“灼沙草”,是遗火岭特有的灵草,能掩盖外来者的气息。
“西边沙城来的。”他扯出个憨厚的笑,“听说遗族大会能换到火属性功法,想着来碰碰运气。”守卫的目光扫过苏青璃,她正垂着头,发梢遮住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
守卫的火把在她面前顿了顿,突然嗤笑一声:“带着道侣来碰运气?
行吧,进去。“
穿过残殿门槛的瞬间,林玄策的后颈泛起凉意。
苏青璃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掐了一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预警”。
抬眼望去,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块一人高的石碑,表面刻满螺旋状的晦涩符文,每道符文都在渗出漆黑雾气,像活物般纠缠着往上窜。
“那是......”林玄策的识海突然剧痛,帝纹老者的残片浮现在脑海里,声音带着千年尘埃的沙哑:“混沌碎片。
当年那位大帝以自身道韵封印了灭世者的混沌之力,这石碑是封印的碎片之一。“林玄策的瞳孔微缩——他曾在守关堡的禁书里见过类似描述,封印碎片若被唤醒,不仅会释放混沌,更会成为灭世者的引路灯。
“今日,我们将以古法唤醒沉眠之力!”高亢的女声刺破喧嚣。
林玄策抬头,只见祭坛高处站着个穿赤红衣裙的女子,发间插着燃烧的火晶,面容艳丽得近乎妖异——正是焚天圣女。
她的双手举向石碑,指尖渗出的血珠滴在碑上,原本漆黑的雾气突然变得猩红,像被浇了热油的蛇群疯狂扭动。
苏青璃的剑柄在袖中轻颤。
林玄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祭坛阴影处有团黑雾正在凝聚,黑雾中隐约露出一双猩红竖瞳——是魇帝影使!
他想起上回交手时,这怪物是血魔尊的残魂所化,最擅长操控人心。
此刻焚天圣女的眼神已经彻底空洞,嘴角咧到耳根,声音像被撕裂的风:“重塑诸天秩序!
让所有蝼蚁都跪在火焰里!“
祭坛四周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林玄策转头,只见十二尊裂隙守卫从地底下爬出,这些由玄铁和骨血铸成的傀儡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暗红光芒在眼眶里翻涌,手中的巨斧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整座祭坛都在摇晃。
苏青璃的手按上他后背:“他们要强行开启裂隙。”她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紧绷,“石碑的符文在吸收圣女的血,混沌之力正在......”
“宿主,祭坛结构异常。”系统的声音突然急促,“检测到地下有阵法叠加痕迹,可能与灭世者意志有关。”林玄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发烫,像有团活火正从地底往上钻。
焚天圣女的笑声越来越尖,她的指尖已经没入石碑,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在石面上画出诡异的图腾。
林玄策盯着那图腾,突然想起守关堡古籍最后一页的图画——那是灭世者苏醒时的征兆,而征兆的中心,正是这样扭曲的血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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