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漫过骑楼的拱廊,陈阳的电话就带着电流声钻进耳朵,背景里混着老风扇的 “嗡嗡” 声,他的语气比上次发现菜鬼时还要激动:“小生快到升平路来!骑楼里的‘翰文书局’闹邪了,半夜能听见有人读《论语》,进去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指尖刚触到枕边的桃木契佩,就感到一阵细碎的暖意 —— 不同于以往灵体作祟时的灼烫,这温度柔和得像晒过太阳的书页。上周帮赵伯化解执念后,契佩沉寂了三日,此刻的异动显然在昭示着一场非恶意的灵扰。“别急,我带爷爷的《古籍考》过去,你在书店门口等我。” 我抓起帆布包,瞥见书桌上那本爷爷批注的《论语》,鬼使神差地也塞了进去。
升平路的骑楼群藏在老城区深处,南洋风格的拱廊爬满绿藤,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每块砖缝里都嵌着时光的痕迹。远远就看见陈阳蹲在 “翰文书局” 的木门前,手里攥着根冰棍,见我跑来立刻跳起来:“刚才路过时听见了!‘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声音慢悠悠的,像老秀才背书!”
书店木门是深褐色的酸枝木,门楣上的 “翰文书局” 四字已褪色,金粉剥落处露出暗红的木纹。店主林阿公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烟杆上的铜锅磨得发亮,看见我的契佩眼睛一亮:“后生仔可是会看事儿?这局子闹了半个月了,每晚十点准有人读书,前天还把我摆在柜上的《唐诗三百首》翻得满地都是。”
烟圈袅袅升起,林阿公的声音带着老树皮般的粗糙:“这书店是我阿爸传下来的,他走了快十年了。以前阿爸最爱读《论语》,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每天关门后都要在柜台前读上半宿。” 他指了指柜台后的藤椅,椅垫上还留着凹陷的痕迹,“前阵子整理旧书,把阿爸那本线装《论语》找出来了,就从那天起,怪事接连不断。”
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樟香与旧纸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从地面顶到骑楼的穹顶,摆满了泛黄的线装书,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穹顶,在 “四书五经” 的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桃木契佩的暖意愈发清晰,顺着书架指引的方向望去,最里层的角落亮着淡淡的白光,一本蓝布封皮的古籍正微微颤动。
“就是那本!” 陈阳突然压低声音,指着那抹蓝光,“昨晚我扒着窗户看,书页自己翻得飞快,像有人在急着找什么!”
林阿公叹着气打开日光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书架间的尘埃:“那就是阿爸的《论语》,民国二十六年的版本,他当年从汕头书店淘来的,说是跟当年传播进步思想的书店沾着边儿。前几天我想把它收进樟木箱,刚碰到书脊就打了个寒颤,夜里就听见读书声了。”
我缓步走到书架前,指尖还没碰到书脊,就听见细微的 “沙沙” 声,书页突然停在 “学而第一” 篇,“不亦说乎” 四个字的墨迹旁,有个淡淡的指印,像是反复摩挲过的痕迹。桃木契佩在掌心轻轻发烫,我忽然想起爷爷在《古籍考》里写的:“书灵多附于传世经典,执念多为文脉不继之憾。”
“林阿公,您阿爸生前是不是总说,想让更多人读经典?” 我转头问道。老人愣了愣,从抽屉里翻出个牛皮笔记本:“你看,这是阿爸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书藏于柜,不如传于人,《论语》之智,当醒世人’。” 泛黄的纸页上,字迹苍劲有力,末尾还画着个小小的书架。
陈阳突然拽了拽我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你看那本书!” 只见蓝布封皮的《论语》慢慢从书架上滑下来,“啪” 地落在柜台上,恰好翻开到 “有教无类” 那一页,书页还在轻轻颤动,像是在点头回应。
“得等夜里才行。” 我合上书页,指尖划过冰凉的蓝布封面,“老店主的执念在‘传书’,不是‘藏书’。咱们晚上来帮他把书摆到显眼位置,再诵《往生咒》超度,让他知道经典有人传承,自然就释怀了。”
暮色四合时,我们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回到书店。陈阳扛着新买的樟木书架,我手里捧着爷爷的《论语》批注本,林阿公早已把店门虚掩,柜台上摆着三盏煤油灯 —— 据说是老店主生前常用的。骑楼外的路灯亮起,昏黄的光透过拱廊照进来,与店内的灯光交织成温暖的光晕。
十点整的钟声刚从远处的钟楼传来,书店深处突然响起低沉的读书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声音苍老而清晰,带着对文字的虔诚,每一个字都像浸过时光的墨滴,落在寂静的空气里。
陈阳吓得攥紧我的胳膊,却见那本《论语》慢慢飘起来,蓝布封皮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书页一页页翻过,停在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那页。我掏出桃木契佩放在柜台上,契佩的龙纹此刻泛着暖光,与书页的白光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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