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辰残骸中不知躲藏了多久,李晨的伤势在混沌领域与始祖血气的缓慢滋养下,终于稳定下来,但距离恢复全盛还差得远。那巡天者的恐怖一剑,几乎斩断了他的道基。
“不能一直躲下去。”李晨睁开眼,眸中带着疲惫,却更显深邃,“那巡天者迟早会找到这里。”
他感应着周围的环境。这片虚空深渊充斥着各种破碎的法则和混乱的能量,寻常修士在此寸步难行,但对他而言,却如同回到了万法归墟,只是更加死寂。
他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藏身的这颗星辰核心残骸上。这残骸内部中空,布满了奇特的结晶管道,似乎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某种人造天体的核心。
“司空前辈,可能辨识此物来历?”李晨问道。
司空渺的残魂仔细探查片刻,惊疑道:“这纹路……似乎是上古‘械族’的造物!传说械族精于造化,能炼制星辰为舟,熔铸法则为器,其文明高度发达,却也在某场大劫中莫名覆灭。”
“械族?”李晨心中一动,魂力顺着那些结晶管道向残骸更深处探去。
在残骸的最核心,他发现了一个被重重禁制保护、却早已能量枯竭的菱形水晶。水晶中央,封存着一缕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机械意念。
李晨尝试以混沌魂力,混合着一丝始祖之血的生机,缓缓渡入那菱形水晶。
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了雨露滋润,那缕机械意念猛地跳动了一下,一段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信息流,涌入李晨脑海:
“……这里是‘希望方舟’七号引擎核心……我们失败了……‘佛国’的‘度化’之光……无法抵抗……逻辑被覆盖……意志被同化……”
“……方舟坠毁……核心幸存……记录最终数据……‘佛国’非善……祂们……在收集‘心念’……构建‘极乐净土’……”
“……警告……后来者……小心……光头……”
信息至此戛然而止,那缕机械意念彻底消散,菱形水晶也随之化为齑粉。
佛国?度化?收集心念?光头?
李晨与墨尘、司空渺面面相觑,这信息太过骇人听闻。又一个上古文明,毁于某种以“度化”、“极乐”为名的存在?
“难道这‘佛国’,也是‘净光’的一种表现形式?”墨尘皱眉推测。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因为李晨激活了械族核心残骸,引动了此地沉寂万古的法则,他们藏身的这片虚空深渊,突然剧烈震荡起来!
上方,那巡天者纯白的身影再次出现,它似乎终于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光剑高举,就要斩下!
下方,深渊的最底部,原本混沌黑暗的空间,竟如同莲花般层层绽放,透露出无尽的金色光芒!梵唱阵阵,檀香袅袅,一股宏大、慈悲、却带着不容置疑度化之意的磅礴意志,席卷而上!
金光过处,那些混乱的法则残骸、暴戾的能量乱流,竟如同被洗涤一般,变得温顺、平和,仿佛要被纳入某种永恒的秩序之中!
前有巡天者绝杀,下有佛国度化!
这才是真正的绝境!
“是‘接引佛光’!”司空渺骇然失色,“快退!被此光罩住,心神将被度化,沦为佛国傀儡!”
退?往哪里退?上方是巡天者的利剑!
眼看上下夹击,避无可避,李晨眼中却闪过一丝决绝的明悟。
他想起械族核心的警告,想起灰羽先辈对抗的“光之存在”,想起巫族诅咒的目标……
这些看似不同的敌人,其本质,似乎都在于抹杀个性,强加秩序!
巡天者代表冰冷的机械秩序,佛光代表慈悲的精神秩序,本质上,都是要将“异常”的他“修正”!
而他的道,是混沌,是包容,是衍化万法,是……不屈从于任何既定秩序!
“既然如此……”
李晨猛地站直身体,不再掩饰气息,甚至主动将混沌领域扩张开来!他手持巫神戟,识海中灰羽剑意与始祖之血共鸣,对着那降临的佛光与斩下的光剑,发出了自己的道言:
“我之道,不在你度化之内!我之魂,不在你秩序之中!”
“混沌……开天!”
他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感悟,乃至刚刚得到的关于械族、巫族、灰羽的残缺信息,全部融入这一击之中!巫神戟爆发出滔天煞气,却与混沌领域完美融合,戟尖之处,一点极致的混沌原点浮现,仿佛要重开天地,演化地水火风!
这不是攻击,而是宣告!是以自身之道,对抗外界一切秩序的宣言!
“轰——!!!”
混沌原点与巡天者的光剑、磅礴的接引佛光,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只有三种截然不同的“秩序”与一种初生的“混沌”在法则层面的疯狂碰撞、湮灭、交融!
李晨首当其冲,七窍流血,身体遍布裂痕,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墨尘与司空渺也被这超越他们理解的力量波及,重伤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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