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目光扫过李晨与墨尘,尤其是在李晨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笑道:“原来是意外流落的客人。老朽是此间守岛人,你们可以叫我‘禾伯’。此地难得有客至,请进。”
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李晨与墨尘道谢,跟随禾伯踏入光膜。一入其中,仿佛从狂暴的海洋进入了宁静的港湾。岛内空气清新,灵气盎然(并非外界灵气,而是由稳定法则自然衍生),田垄间的作物青翠欲滴,散发着勃勃生机。一些同样穿着朴素的男女在田间劳作,或是在屋舍前编织着什么,他们看到李晨二人,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并无太多惊讶,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与世无争、恬淡自然的韵味。
“禾伯,此地是?”墨尘忍不住问道。
禾伯引着他们走向一间简朴的竹屋,边走边道:“此地名为‘织法岛’,乃是这‘万法归墟’中的一处小小避难所罢了。”
“万法归墟?”
“便是外界那片法则残骸之海。”禾伯在竹屋前的石凳上坐下,示意二人也坐,“乃是上古多次量劫,诸多大世界崩灭后,其核心法则无法彻底湮灭,汇聚于此所形成的奇异之地。混乱是它的表象,但其深处,亦蕴含着万物归一的至理。”
李晨心中震动,量劫?大世界崩灭?这老者言语间透露的信息,太过骇人。
“那织法岛……”
“如你们所见。”禾伯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正在编织渔网的妇人,“我们这些遗民,在此地的职责,便是‘织法’——以自身心神为引,梳理、编织外界那些相对温和的法则碎片,加固这方岛屿,维系其存在。同时也从这编织的过程中,感悟天地至理。”
李晨顺着他所指看去,果然发现那妇人手中并非普通丝线,而是一缕缕闪烁着微光的、具现化的法则丝线!她手指翻飞,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将混乱的法则梳理成有序的结构,融入岛屿的光膜之中。
此等手段,简直闻所未闻!非大神通、大智慧者不能为!
“前辈等人,皆是上古遗民?”李晨恭敬问道。
禾伯眼中掠过一丝追忆与沧桑:“算是吧。具体来自哪个时代,哪个世界,大多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世界崩灭的灾难,记得被迫漂流于此的绝望,也记得初代岛主建立此地的艰辛。如今,我们只求在此偏安一隅,延续文明火种。”
李晨默然,能在那等浩劫中存活下来,并在此绝地开辟净土,这些“遗民”的实力,恐怕早已超越了普通修仙者的范畴。
“晚辈二人遭仇家追杀,误入此地,不知前辈可知离开之法?”李晨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禾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怀中隐约透出的祖石气息,以及那深藏体内的混沌本源,缓缓道:“离开之法,并非没有。万法归墟并非完全封闭,偶尔会有通往其他稳定世界的‘缝隙’出现。但缝隙出现的位置与时间毫无规律,且极其危险,穿行其中,九死一生。”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不过,我看小友你身负混沌本源,与此地环境倒是颇为契合。若你能在此静心感悟,将外界混乱法则化为己用,或许无需借助缝隙,待你足够强大时,便能自行找到归途。”
李晨心中一动,这与他之前的感悟不谋而合。
“当然,在此逗留期间,也需遵守岛上的规矩。”禾伯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不可在岛内争斗,不可肆意破坏法则平衡,亦需参与‘织法’,为维系此岛出一份力。”
“这是自然,多谢禾伯收留。”李晨与墨尘齐齐行礼。能在此等安全之地疗伤、修炼、并探寻离开之法,已是万幸。
于是,李晨与墨尘便在这织法岛暂时住了下来。
李晨每日除了以混沌本源炼化外界法则疗伤、提升修为,也开始学习“织法”之道。初时极为艰难,那些狂暴的法则丝线极难驾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凭借《万化炼魂经》的包容性与始祖之血的统御力,他渐渐掌握了诀窍,甚至能将自己对兵煞、战魂等道的感悟,融入编织的法则之中,使其更具韧性或锋芒。
墨尘则对那些蕴含道理、文字概念的法则碎片极为感兴趣,整日沉浸其中,与岛上其他喜好“文织”的遗民交流,浩然之气愈发精纯磅礴。
影狐则在岛上撒了欢,它对阴影、隐匿类的法则碎片有着天生的亲和力。
时间悄然流逝。李晨的伤势早已痊愈,修为在混沌法则的滋养下,稳步提升,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达到了新的高度。他感觉自己距离突破下一个大境界——出窍期,已然不远。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这一日,李晨正在岛屿边缘尝试编织一道融合了战意的防御法则,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岛屿外的混沌深处。
只见那片原本只是缓缓流淌的法则残骸,此刻竟如同沸水般剧烈翻腾起来!一股充满毁灭、吞噬意味的、庞大而混乱的意志,正从归墟深处苏醒,朝着织法岛的方向,缓缓逼近!
禾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李晨身边,面色凝重地望着那个方向。
“它……又醒了。”禾伯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归墟噬法兽’,这万法归墟中自然孕育的可怕存在,以吞噬法则为生……它,是冲着我们这座‘秩序之岛’来的。”
真正的考验,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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