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枯瘦的手轻轻一挥,身后的数十道人影便如鬼魅般散开,将李天四人死死围在中央。这些人个个面色惨白,眼瞳深处隐有血光流转,散发出的气息阴冷粘稠,仿佛能冻结灵脉。最弱者也有地仙初期的修为,更有五六人煞气冲霄,已臻地仙中期。而为首那黑袍老者,佝偻的身躯内却蛰伏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波动,赫然是一位天仙境的魔头。实力的悬殊,让山谷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魔渊的人?”叶知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这里?”
“哈哈哈!”黑袍老者的笑声沙哑刺耳,在谷中回荡,“叶知秋,你真以为散修联盟是铁板一块?从你鬼鬼祟祟离开剑形山那一刻起,你的影子就落在了我们眼里。果然,你带着这个下界爬虫,找到了这处风雷谷。”他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李天,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舔舐着李天手中的古剑,“镇妖剑……蜀山的传承……小子,把剑交出来,老夫可以发发慈悲,让你死得痛快点,魂魄也少受些煎熬。”
李天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的镇妖剑握得更紧。剑柄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有一缕暖意,轻轻安抚着他紧绷的心神——那是赵灵儿残存真灵的回应,无声地告诉他,无论面对什么,她都会与他同在。
“孙道友,陈道友,”李天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此事因我而起,与二位无关。待会混战一起,你们立刻向东南方突围,不要回头。”
孙正阳眼睛一瞪,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李道友说的什么话!我孙正阳虽不是什么绝世人物,却也做不出丢下朋友独自逃命的勾当!”
陈默依旧沉默,只是手腕一翻,那柄看似寻常的长剑已然出鞘半尺,冰冷的剑光映亮了他毫无表情的脸,态度不言自明。
叶知秋也轻笑一声,尽管笑容有些发苦,眼神却锐利如初:“魔渊的魑魅魍魉罢了,宰了便是,何须多言?”
“好,好,好!”黑袍老者脸上虚假的笑意骤然消失,化作一片阴鸷的杀机,“既然你们急着魂飞魄散,老夫就成全你们!布阵!”
他一声令下,数十名魔渊弟子齐齐低吼,双手结出诡谲繁复的印诀。霎时间,浓稠如墨的黑雾自他们七窍、毛孔中疯狂涌出,并非飘散,而是如有生命般在空中急速穿梭、交织,转眼间便勾勒出一个覆盖百丈方圆的巨大黑色法阵。法阵纹路扭曲,仿佛无数挣扎的魂魄,阵眼中心,黑雾凝聚成一张足有房屋大小的狰狞鬼脸,眼眶中是两团跳跃的血色火焰,死死锁定了下方的李天四人。
“万鬼噬仙阵!”叶知秋失声惊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是魔渊压箱底的凶阵,需三十六名地仙以特定方位联手,方可成阵,有困杀天仙之能!”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黑袍老者狞笑,枯指朝李天一点。
阵中那张巨大的鬼脸猛地张开深渊般的巨口,没有声音,却有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光柱喷薄而出。光柱过处,空间仿佛被腐蚀出漆黑的裂痕,时间的流动变得粘滞扭曲,连天地间清冽的灵气都被污染,散发出幽冥地府般的死寂与森寒。
“退!”
李天暴喝一声,不退反进,镇妖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色光芒,煌煌如日,一剑斩向那黑色光柱。他身后,叶知秋三人也各施手段,剑光、符箓、法宝光华齐出,试图分担压力。
“轰——!!!”
难以形容的巨响在山谷中炸开,金色的剑光与漆黑的光柱疯狂碰撞、湮灭,产生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四周的山壁上。坚硬的岩石瞬间化为齑粉,整个风雷谷地动山摇,烟尘冲天而起。
李天闷哼一声,持剑的手臂衣袖寸寸碎裂,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淌下。他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谷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仅仅是这一次硬撼,就让他气血翻腾,内腑受震。这阵法的威力,远超他的预估。
“李道友,这阵法邪门!它能吸收我们攻击的部分能量,转化加持自身!”叶知秋一边挥剑斩开逸散的黑色气流,一边焦急喊道,“不可力敌,必须找到阵眼或破绽!”
“阵眼就是那三十六人,可他们气息与阵法连成一体,如何破?”孙正阳额头冒汗,他祭出的一面青铜小盾在黑色雾气的侵蚀下灵光迅速黯淡。
李天目光急扫,忽然定格在石台上那柄嗡鸣不止的风雷剑上。他敏锐地察觉到,阵法弥漫的幽冥死气与风雷剑散发的至阳至刚之力,正在激烈对冲,两者接触的边缘,不断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空间都为之扭曲。
“风雷剑乃至阳至刚的仙剑,专克一切阴邪。”李天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我去取剑!以剑破阵!你们替我牵制,争取时间!”
“什么?!”叶知秋大惊,“那风雷剑乃上古奇珍,自有灵性,岂会轻易认主?且阵法核心气机已锁定石台周遭,你现在冲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十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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