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试图在邻居、快递员、社区保安那里打听,一无所获。送娃娃的人像是幽灵,不留痕迹。
十年了。从一开始的愤怒、恐惧、困惑,到后来的麻木、漠然。这些娃娃对她而言,早已从最初的惊吓,变成了生活中一个诡异的背景音,一种习惯性的存在。她不再费力去猜测是谁,为什么。她只是将它们统统收进那个收纳盒,眼不见为净。盒子里已经积攒了二三十个,各种形态,各种大小,挤挤挨挨地堆在一起,那些一模一样的甜美笑脸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静绽放,构成一幅怪诞的景象。
最近半年,娃娃出现的频率明显降低了。上一次收到,已经是四个月前。她甚至暗自希望,那个不知名的“赠送者”终于厌倦了这个无聊的游戏。
今天似乎一切如常。她拉开房门。
然后,僵在了原地。
就在门口正中央的地垫上,放着一个包裹。
不是快递常用的纸箱,而是一个用深蓝色硬卡纸仔细包裹起来的方形物体,大约有中型画框那么大,两三指厚。包裹得很平整,边角锋锐,表面没有任何标签、文字或图案,只有一根简单的深红色丝带,打着一个过分工整的十字结。
深蓝与暗红,在楼道惨白的节能灯光下,透着一股沉郁的、不祥的仪式感。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沉沉地、加速跳动起来。喉咙发干。她站在那里,盯着那个包裹,足足有一分钟。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电视声和不知谁家婴儿的啼哭。
终于,她蹲下身,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硬卡纸。很轻。她拿起它,退回屋内,关上了门,反锁,又加上了防盗链。
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将它放在进门的小方桌上,自己退后两步,远远地看着。胃又开始隐隐作痛。药效似乎还没完全上来,或者,是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抵消了药效。
是谁?隔了四个月,又来了。而且这次,包装如此……正式。
她想起那些堆在收纳盒里的笑脸,一阵强烈的厌恶和疲倦涌上来。她几乎想立刻把这个东西也原封不动地扔进那个盒子,让它去和它的“同伴”作伴。
但这一次,好像有哪里不同。那过于规整的包装,那精心挑选的颜色,那工整得近乎刻板的丝带结……都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郑重”。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过去,解开了那个红色的丝带结。丝带顺滑地散开。她剥开深蓝色的硬卡纸。
里面是一个扁平的木盒。原木色,表面打磨得很光滑,带着天然的木纹,散发出淡淡的、清苦的木质香气。盒盖没有锁扣,只是严丝合缝地盖着。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盒盖。
盒内衬着黑色的天鹅绒。天鹅绒之上,安然躺着一个娃娃。
只看了一眼,林晚的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刻冻结成冰。
不是塑料,不是陶瓷,不是树脂,也不是布料。
这个娃娃的“脸”,是一种她从未在任何娃娃身上见过的材质。它呈现出一种极其柔润的、带着微妙生命感的象牙白色,细腻得看不见丝毫毛孔或纹理,却在灯光下流转着极其温润内敛的光泽,像最上等的羊脂玉,又像是……经过最精心保养的、年轻女孩的肌肤。那种光泽,是活的,是浸润在皮肤底层的、健康青春的血色与水分氤氲出的光彩。
五官是精心雕琢(或者说,塑造)出来的。不是普通娃娃那种夸张的卡通式大眼,而是更接近真人比例,却又完美得不真实。眉毛弯弯如新月,睫毛纤长浓密,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扇形阴影。鼻梁小巧挺直,嘴唇是淡淡的樱花色,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甜美到极致、又纯洁到极致的微笑。脸颊饱满,透着自然的红晕。
这张脸,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毫无瑕疵,美得……让林晚瞬间想起了相框里十八岁的自己,却又远比那张照片里的脸,更加完美,更加无懈可击。那是一种剔除了所有人类缺陷、只留下最美好想象的、终极的“娃娃脸”。
她的目光无法从这张脸上移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带来阵阵闷痛和眩晕。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攫住了她——是震惊,是恐惧,是茫然,但最深最暗处,却悄然滋生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拒绝承认的……渴望。是对那种完美无瑕的渴望,是对逝去青春的追忆,是对“正常”面孔的病态向往。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触碰了一下娃娃的脸颊。
冰凉。
但那种触感……细腻柔滑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带着一种奇特的弹性,仿佛指腹下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陷入了一片刚刚凝结的、最上等的乳酪,或是剥了壳的煮鸡蛋清。它甚至微微“吸纳”了她指尖的热度,反馈回一种更幽深的凉。
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盒子里除了这个娃娃,没有卡片,没有纸条,没有任何能表明来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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