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从未谋面的太奶奶烧纸,我就高烧不退。
梦里有个穿红嫁衣的女人总对我哭,说我是她的替身。
家族老人才吞吞吐吐透露:
太奶奶当年是被人从外地买来的,活着没进过祖坟,死后还要靠抢别人的轮回。
而我,就是被她选中的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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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中元节,傍晚的天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墨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村子的上空,连风都带着一股子黏腻的潮气。林晚跟着父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老家的土路上。她大学刚放暑假,本来约了同学出去旅行,却被母亲一个电话硬生生叫了回来,只为了给那位她从未谋面的太奶奶烧纸上坟。
“至于么,”林晚忍不住小声抱怨,路边半人高的野草刮过她的牛仔裤,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我连太奶奶叫什么都不知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大老远跑回来就为了烧点纸钱?”
走在前面的父亲林建国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闷声呵斥:“小孩子家懂什么!这是规矩!你太奶奶……不一样。”
母亲在一旁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多嘴。
老家的祖屋在村子最西头,孤零零的一座,比林晚记忆中的任何一次回来都要破败。青砖墙缝里长满了厚厚的苔藓,黑漆木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怪响,像垂死之人的呻吟。
堂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年灰尘和霉木混合的怪味。正中央的供桌上,摆着一个黑白色的遗像镜框。镜框里的女人很年轻,梳着旧式的发髻,五官清秀,穿着一身簇新的、红得刺目的嫁衣。那嫁衣的红色,在这片灰败色调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扎眼。最让林晚不舒服的是那双眼睛,照片年代久远,本就有些模糊,可那双眼却像是能穿透镜框,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戚和……幽怨。
林晚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赶紧移开视线。
烧纸的过程在一种近乎凝滞的沉默中进行。除了他们一家,只有几位远房的叔公在场,个个脸色凝重,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人说话,只有纸钱在铁皮盆里燃烧时发出的“哔剥”声,以及火焰跳跃时带起的、打着旋儿的阴风。
林建国跪在最前面,将厚厚一沓黄表纸点燃,火星子溅起来,映得他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林晚跟着母亲跪在后面,学着她的样子,机械地将手里的纸钱一张张投入火中。盆里的火焰是那种不正常的、带着一丝幽蓝的颜色,舔舐着纸钱,扭曲的空气让供桌上那张穿着红嫁衣的遗像看起来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轮到林晚单独上前磕头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照做了。跪下,俯身,额头触碰到冰冷潮湿的地面时,一股强烈的寒意猛地从尾椎骨窜了上来,激得她浑身一颤。恍惚间,似乎听到耳边有一声极轻极幽怨的叹息,像冰冷的蛛丝,轻轻拂过她的耳廓。
她猛地抬起头,四周只有叔公们木然的脸和父母低垂的头。是错觉吗?
仪式草草结束,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乌云遮住了本就稀疏的星月,村子里寂静得可怕,连狗吠声都听不到。离开祖屋时,林晚下意识地回头又望了一眼。供桌上,两点猩红的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像是香头,又像是……那双遗像里的眼睛。她心脏一抽,不敢再看,快步跟上了父母。
夜里,她就睡在老家那间许久无人居住的厢房里。被子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和霉味,窗户纸破了个洞,夜风灌进来,呜呜作响。林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浑身发冷,那股在祖屋里感受到的寒意,像是钻进了骨头缝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然后,她就看见了那个女人。
依旧是那身红得滴血的嫁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浓稠黑暗里。没有供桌,没有遗像,她就那样真切地站在那里,面对着林晚。这一次,林晚看清了她的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年轻,苍白,毫无血色。她在哭,没有声音,只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滚落,划过苍白的脸颊。
她朝着林晚,缓缓地伸出手,那手指枯瘦,没有半点活气。嘴唇无声地开合,一遍又一遍,像是在重复着什么。
林晚拼命地想听清,集中了全部的精神。
“……替身……”
“……是我的……替身……”
那口型,分明是这几个字!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脏,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逃跑,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穿着红嫁衣的女人,流着泪,对她一遍遍重复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啊——!”
林晚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窗外,天刚蒙蒙亮,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和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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