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总说后山的石像不能碰,那是山神的化身。
我不信邪,偏在石像上刻了“死鬼”二字。
当晚,全村人都做了同一个梦——石像缓缓转身,面向我的家。
第二天,村里所有的石磨、石臼都自行转动起来,碾碎了沿途的一切。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慢慢石化。
而那个被我刻字的石像,不知何时已站在我家院里。
它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全是历代冒犯者的名字。
最上面,是我刚刻的“死鬼”。
石像开口:“你,将是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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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雾气,是活的。
阿婆们总这么说,瘪着嘴,浑浊的眼睛望着那片终日被灰白色笼罩的山峦,语气笃定,带着一种世代相传的敬畏。她们说,那雾气认得人,缠上身,就甩不脱了。
李三狗是不信的。
他蹲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嘴里叼着根干枯的狗尾巴草,眯缝着眼,也望着后山。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响,像是有无数只脚在地上拖沓。
“屁的山神。”他啐了一口,草根混着唾沫星子飞出老远,“石头挖瘠一个,还能显灵?”
旁边的王老五缩了缩脖子,黝黑的脸上皱纹挤成一团:“三狗,可不敢胡说!那石像……邪门得很!我爷爷那辈就立在那儿了,多少年了,风吹雨打,连个青苔都不长!去年,老赵家那个不信邪的二愣子,非要去撒泡尿照照,回来就高烧不退,满嘴胡话,没三天人就没了!”
李三狗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他年轻,一身蛮力没处使,最烦这些神神叨叨的老规矩。“赵二愣子?他那身子骨,早就被酒色掏空了,怪石头?哼。”
他抬脚往村里走,心里那股叛逆的火苗却越烧越旺。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破石头,就能让全村人几十年如一日地供着、怕着?他李三狗偏要看看,这石头到底有多硬。
夜色渐浓,村子里零星亮起灯火,像几颗胆怯的星子,随时会被浓墨般的黑暗吞没。后山的轮廓在暮色里显得愈发狰狞,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李三狗没回家。他在自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外转了两圈,听着屋里老母亲压抑的咳嗽声,心里一阵烦闷。他从墙角摸出一把生锈的柴刀,又找了半截偷藏起来的粉笔头,揣进怀里。
夜风更冷了,吹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去后山的小路掩在荒草里,影影绰绰。远处的狗叫了几声,又突兀地停下,四周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和越来越响的心跳。
“怂货!”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山。
路不好走,碎石硌脚。两旁的树木枝桠扭曲,在微弱的月光下投下怪异的影子,张牙舞爪。越往上,雾气越浓,那灰白色的湿气缠绕上来,带着一股土腥和腐烂植物的混合气味,直往鼻子里钻。空气像是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到了。
那片山坡空地很突兀,寸草不生,只有中央矗立着那尊石像。
石像约一人半高,模糊能看出个人形,但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粗糙的轮廓。它通体是一种不祥的暗灰色,表面异常光滑,仿佛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挲过。它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冻结了。
李三狗停住脚步,喉咙有些发干。他强迫自己挺直腰板,走上前去。
离得近了,那石像的压迫感更强。它沉默着,比这深山老林里任何活物都要沉默,却又像是在无声地咆哮。
李三狗举起柴刀,用刀尖抵住石像的胸口。冰冷的触感顺着刀柄传来,激得他手一抖。
“山神?”他咧开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声音在空旷的山坡上显得格外刺耳,“老子今天就给你留个念想!”
他手腕用力,锈钝的刀尖在石像表面刮擦,发出“刺啦刺啦”令人牙酸的声响。石粉簌簌落下。他咬着牙,一笔一划,刻下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死鬼。
刻完最后一笔,他猛地松开柴刀,当啷一声,柴刀掉在脚边的石头上,溅起几点火星。他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杰作”——那两个丑陋的字嵌在光滑的石面上,异常扎眼。
几乎是同时,一阵难以言喻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卷地而起,吹得他一个趔趄。风中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血液。四周的雾气剧烈地翻涌起来,像煮沸的水。
李三狗心底猛地一沉,那股强撑起来的胆气瞬间泄了个干净。他不敢再看那石像,甚至不敢去捡地上的柴刀,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往山下冲去。
恐惧攫住了他,山路变得格外漫长,身后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他跑得肺叶火烧火燎,树枝刮破了衣服和皮肤,也浑然不觉。
一头撞开自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反手死死闩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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