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那触感……那崩解的感觉……那气味……太真实了!真实到刻骨铭心!
陈娟被推出手术室时,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尚未完全清醒,但生命体征总算暂时稳定了下来。她的丈夫,那个高大的男人,像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破口袋,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断断续续地漏出来。那哭声里浸透了绝望和茫然,每一丝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走廊里其他等待的家属投来或同情或惊惧的目光,窃窃私语如同阴冷的潮水,在惨白的灯光下蔓延。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白大褂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恶寒。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陈娟那惊恐欲绝的眼神,是她丈夫崩溃的呜咽,是辐射台上那两具冰冷的小小躯体……还有,那掌心转瞬即逝、却真实得可怕的灰烬触感和焦糊气味。
“红肚兜……小男孩……他在笑……”
陈娟昏迷前的呓语,李梅的嘶喊,刘芳的喃喃自语……如同无数破碎的、染血的拼图碎片,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旋转、碰撞。一个模糊而惊悚的轮廓正在这些碎片中逐渐显现——老楼区,诡异的流产,红衣男孩的幻觉。
这绝不是孤立的医疗事件!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一个冰冷、带着血腥味和焦糊气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紧了我的心脏:下一个会是谁?还会发生在老楼区吗?
不能再等了。被动地接诊、抢救、然后面对绝望和恐惧……这样的循环必须被打破。我必须去查!查清楚那片笼罩在老楼区病房上空的、不祥的阴影到底是什么!那个无处不在的“红”,那个只存在于濒危产妇口中的“小男孩”,究竟是什么东西!
查房、开医嘱、写死亡证明……这些日常工作变得如同梦游。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医院尘封的角落。好不容易熬到下午门诊结束,我几乎是冲出了诊室。
档案科位于行政楼的最底层,一个常年不见阳光的角落。推开那扇沉重的、漆皮剥落的铁门,一股陈腐纸张、灰尘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头发痒。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蒙尘的白炽灯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排排高耸至天花板的深绿色铁皮档案柜。柜体冰冷,像沉默的巨人列队站立,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地下特有的阴冷潮湿。
“找什么?”管理档案的老张头从一堆发黄的报纸后面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一圈圈螺纹的眼镜,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打量着我。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上油的齿轮。
“张师傅,”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想查一下……西区那栋旧住院楼,就是现在妇产科三号楼西翼那片老楼区,二十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一次火灾?”
“火灾?”老张头布满老年斑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记忆的尘埃里费力翻找,“哦……你说的是……九八年那次?啧,那可有年头了……”他慢吞吞地站起身,佝偻着背,走向靠墙的一排档案柜,钥匙串在他腰间叮当作响,声音在寂静的档案室里格外刺耳。
他踮起脚,在柜顶摸索了好一阵,才拖出一个落满厚厚灰尘的硬纸板档案盒。灰尘簌簌落下,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他吹了吹盒子上的灰,呛得自己咳了两声,才把它放在旁边一张同样布满灰尘的木桌上。
“喏,都在这儿了。九八年十一月七号。烧得挺惨,死了不少人呢……”老张头的声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仿佛在谈论一件久远的古董。
我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我戴上护士站顺来的一次性薄膜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那硬邦邦、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的档案盒盖子。
一股更浓烈的陈旧纸张和淡淡焦糊混合的气味涌了出来。
里面是厚厚一叠纸张,边缘大多已发黄卷曲,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水渍或烟熏的痕迹。有当时潦草混乱的现场记录,有模糊不清的现场照片(照片上焦黑的断壁残垣和扭曲的金属框架触目惊心),有伤亡人员名单,有后续的事故调查报告复印件……
我的目光如同探针,快速而仔细地在那些泛黄、字迹模糊的纸张上扫过。手指因为紧张和一种莫名的预感而微微颤抖。
翻到伤亡人员名单那一页。纸张格外脆弱,边缘已经缺损。上面是用老式打字机敲出的名字和基本信息,墨迹有些洇开。
我的视线一行行下移。
“王建国,男,43岁,住院部护工……死亡。”
“李淑芬,女,28岁,内科住院患者……死亡。”
“孙志强,男,5岁,儿科住院……死亡。”
……
名字一个个滑过。突然,我的目光死死盯在名单靠后的一行上。
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仿佛瞬间凝固!然后又被一股冰寒彻骨的洪流猛地冲刷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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