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拙的右手从刀柄上松开。
不是慢慢放开,而是突然一甩,像是扔掉烧红的铁块。
刘撼山看着他,嘴角那点笑意还没散。
风从谷口吹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石,打在两人脚边。
杜守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指节发白,掌心有血,是刚才攥碎石时划破的。血已经干了,混着灰,结成硬壳。他没擦。
“徒手。”他说,“你怕我一刀杀了你,所以不敢让我用刀?”
刘撼山脸上的笑顿了一下。
杜守拙往前一步。
左肩伤口裂开,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他没管。
“你可以提条件。”他说,“但我也有一个。”
刘撼山没动,眼神却沉了下去。
“你输了。”杜守拙说,“清漪,立刻放人。”
刘撼山笑了。
这次笑得慢,像是在嚼什么东西。
“等你赢了再说。”
杜守拙不答。
他左手摸向腰间,解开缠刀的布带。一圈,两圈,布条垂下,刀还在鞘里,但已松动。
刘撼山盯着那把刀。
铜锁还在布带上挂着,半残,边缘磨得发亮。
“十年前。”杜守拙说,“她脖子上挂着这个。”
刘撼山右手突然握紧。
铜戒上的小孔对着杜守拙,一闪即逝。
“你抢走的时候。”杜守拙继续说,“她咬了你。”
刘撼山抬起右手,看了看手指。
一道旧疤横过虎口,颜色发白,像被刀割过。
他没否认。
杜守拙把布带绕回腰上,刀依旧挂着,但不再绑死。
他脱下外袍,叠好,放在一块石头上。灰布短打贴在身上,左肩的血迹已经浸透一层。
刘撼山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害怕,是拉开距离。他活动肩膀,绸衫下的肌肉一块块鼓起。
“你练黑煞拳。”杜守拙说,“右臂有旧伤。”
刘撼山不答。
“三年前。”杜守拙说,“你在大巴山断崖摔过一次。右肩脱臼,接得不好。”
刘撼山眼神变了。
“你躲机关的时候。”杜守拙说,“右臂抬得比左臂慢半息。”
刘撼山冷笑:“你查我?”
“我不用查。”杜守拙说,“你走路时右肩下沉三寸,落地时左脚先着地。这是伤后习惯。”
刘撼山没动。
“你让我徒手。”杜守拙说,“是因为你知道,我用刀能破你右肩。”
刘撼山瞳孔一缩。
杜守拙往前一步。
“所以你换规则。”
刘撼山终于开口:“你既然知道,还敢应?”
“我应。”杜守拙说,“但不是因为你豪气。”
“是你怕。”
刘撼山脸色一沉。
“你怕我一刀斩你咽喉。”杜守拙说,“你怕我砍你右臂。”
“所以你逼我空手。”
刘撼山突然笑了。
笑声很响,在山谷里撞出回音。
“好。”他说,“你聪明。”
“但你忘了。”
“我黑煞拳练了二十年。”
杜守拙不答。
“你师父教你的刀法。”刘撼山说,“讲的是快、准、狠。”
“可赤手搏斗,拼的是力气,是耐力,是骨头硬不硬。”
杜守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左手腕上的“守”字刺青清晰可见。
“你左臂有旧伤。”刘撼山说,“十年前屠村那一夜,你被房梁砸中,筋脉受损。”
“你现在出拳,左臂使不上全力。”
杜守拙没否认。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刘撼山说,“你想用巧劲,想借力打力。”
“可我告诉你——”
他往前一步,右拳缓缓抬起。
“我一拳就能把你打跪。”
杜守拙站着。
“你不信?”刘撼山说,“我现在就能试给你看。”
杜守拙摇头。
“不用试。”
“我会让你自己倒下。”
刘撼山笑了。
这次没出声,只是嘴角扯了一下。
“你还是不信。”杜守拙说,“你以为我在虚张声势。”
刘撼山摩挲着铜戒。
戒指上的小孔对着杜守拙,像一只眼睛。
“你右手第三根指节变形。”杜守拙说,“不是天生的。”
“是练功时强行接骨,接错了位置。”
刘撼山的手顿住。
“你右拳发力时。”杜守拙说,“会疼。”
“越用力,越疼。”
刘撼山猛地握拳。
关节发出咔的一声。
“你让我徒手。”杜守拙说,“是因为你觉得,我能耗死你。”
“可你忘了。”
“我也能等。”
刘撼山不答。
“你服药。”杜守拙说,“每天两次,饭后服用。”
“不是补药。”
“是止痛的。”
刘撼山眼神一冷。
“你右肩的伤。”杜守拙说,“一直没好。”
“你靠药撑着。”
“今天药效过了。”
刘撼山没动。
“你提出徒手。”杜守拙说,“不是为了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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