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路回到城楼的顶端,伊芙娜推开门,大步朝里面走进去,这里正是之前他们做自我介绍的房间,她向着更里面跑去。
斯莱特·罗伯茨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暗笑着,伊芙娜迅速回头,瞪了他一眼。
她来到一个不大的棕褐色装置面前,先取下了上面的听筒,接着耳朵,又取下了上面的话筒,接在嘴边,它们都是喇叭状的,都连着一条电线。她歪头夹着两个独立分开的装置,一只手轻轻摁住这个装置,另一只手摇着一旁的一个杠杆。
几秒钟后,她开口了:“请帮我连接到委员会财务部总监皮克尔斯·格兰特夫人。”
对面传来了一声:“好的,正在为您连接。”
斯莱特缓缓走到她身后。
听筒处传来了声音:“你是伊芙娜吗?”
伊芙娜立即点头回答道:“是的。”
“您知道他们的进展了吗?”另一边的皮克尔斯夫人说道。
伊芙娜满脸难堪:“呃……夫人,您知道的,我们是第一次做这种工作嘛,而且,斯莱特他还欺负我,让我自己一个人去!”
斯莱特一听,顿时急了,在旁边凑过去说道:“别听她的!皮克尔斯夫人……”
听筒里传来了回应:“好了……不管你们办得怎么样,都要给我尽全力,给我争取到他们,明白了吗? ”
伊芙娜久久没有回应,她脑子在飞速旋转,想着对策,正入神,听筒里又传来了一声:“明白了吗?”
“明白了,皮克尔斯夫人!”她急忙回应。
看起来对面是先挂断了,没有任何声响,伊芙娜悻悻把听筒和话筒都安装好,扶着额头,满脸苦恼。
伊芙娜的手指还搭在电话的铜质摇柄上,指节微微发白,斯莱特靠在墙边,嘴角挂着那种让她想一拳揍上去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说,“你打算怎么按照夫人说的‘尽全力’?”
伊芙娜深吸一口气,宽檐帽下的栗色发丝轻轻晃动,像焦糖糖浆汇聚成的瀑布,她顿时转身,身下的藏青色裙摆就在空气中划过一条锐利的弧线:“你也够了!别在这里阴阳怪气,要不是你一直躲在后面,我至于那么尴尬吗?”说完,她捂着脸:“我估计我已经被他们当成跟踪人的流氓了……”
斯莱特耸耸肩,用手拉了拉黑燕尾服的领结:“我可没让你躲在树后面抠树皮。”
“原来你也在一直看我?我还以为你趁我不注意丢下我离开了!你!”伊芙娜忍不住,一把抓起桌上的一支黑白相间的羽毛笔,朝他掷去,笔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墨线,斯莱特偏头,轻松躲过。
墨水溅在木墙上,像一只歪斜扭曲的眼睛。
窗外传来几只斑鸠扑棱翅膀的声音,伊芙娜烦躁地扯下帽子:“可是他们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讨论什么摩洛克是鱼还是虫子,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斯莱特终于收敛了笑意,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一个头,阴影笼罩下来时,伊芙娜还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听着,”他的声音忽然低沉,“皮克尔斯夫人要的不是他们的敬畏,是他们的选择。”他伸手从她发间摘下一片柳叶,“而选择故人是需要理由的,比如,一个他们不得不加入的理由。”
伊芙娜皱眉:“你能说的明白一些吗?”
斯莱特没有回,他走向房间角落的橡木柜,从暗格中取出一只鎏金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伊芙娜看到里面不是指针,而是一枚泛着珍珠母光泽的鳞片。
“摩洛克·格雷的鳞片?”她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确实是鳞片,不过是高仿制品。”他把里面展示给她看。
“仿制品……也有用?”她问道。
“用处超乎你的想象,在明天晚上。”斯莱特合上表盖,金属碰撞声清脆如铃,“河心岛的浅滩上就全是这东西。”他忽然笑了,那种带着锋利的笑意,“你说,如果三个外来者意外发现这类关键的任务目标……”
伊芙娜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么说……如果按照一般人的本性来讲,发生这种事情,他们的内心就迫使他们必须得加入了。”
“是的。”斯莱特说道。
“他们会不会觉得被戏弄?”伊芙娜担心地说道。
“不,”斯莱特摇头,“他们会觉得被需要。”他轻轻抛起怀表又接住,“你之前说的没错,人总是更珍惜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尤其是当这个机会看起来差点溜走的时候。”
晨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色块,伊芙娜盯着那些晃动的光斑,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是要?”
“给他们一场所谓的意外发现。”斯莱特将怀表滑进口袋,“或者说更简单,比如,让那只八哥不小心掉点东西在他们面前。”
“这个就不用了,太敷衍了。”伊芙娜沉默片刻,突然抓起帽子戴回头上:“行,我去安排。”她快步走向门口,中筒靴踩在地板上“砰砰”发响,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斯莱特。”她没有回头。
“嗯?”
“下次再敢让我一个人去应付他们,”她依然没有回头,倒是阳光给她的侧身镀上一层金边,让那层长发看上去软绵绵的,“我就把你在博物馆里一天打碎三块标本还隐瞒着的事情告诉皮克尔斯夫人。”
斯莱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门被重重摔上时,墙上的墨渍正在缓缓干涸,像一道流着血液的伤口结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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