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还在继续,但丁陌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正在急速消耗,头痛开始加剧,像是有无数钢针在颅内穿刺。他强忍着,试图捕捉更多关于陈雪直接身份确认的信息。
终于,在一个相对清晰的梦境片段中,他“看”到陈雪在一个安全屋内,对着那位面容模糊的“老谭”坚定地汇报:
“……请组织放心,‘白衣’一定完成任务,确保与‘书店’这条线的畅通……”
“白衣”!这正是大纲中陈雪的代号!
信息确认!
丁陌猛地切断了对梦境的连接,整个人如同虚脱般从椅子上滑落,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衣。剧烈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恶心的感觉阵阵上涌。
他扶着桌腿,艰难地爬到洗脸盆前,用冷水反复泼脸,冰凉的刺激才勉强压下了那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这次深度潜入陈雪的梦境,消耗远比潜入苏念卿时更加巨大。或许是因为陈雪的信念更为纯粹、精神世界更为坚韧?又或许是他连续使用能力,已然接近极限?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成功地确认了陈雪的身份——红党地下联络员,代号“白衣”。他窥见了她那坚定无比的信仰和在险境中沉着应对的素质。更重要的是,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红党内部的、超越个人生死、为了理想和同胞而战的强大精神力量。
这与军统那边的冰冷算计、日寇的残暴压迫,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丁陌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梦境中的片段:陈雪警惕的眼神,传递情报时的果断,对同志的关切,阅读《红星》时眼中的光芒……
“天使投资……”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自己最初设定的目标,嘴角却泛起一丝复杂的弧度。此刻,这不再仅仅是一个精明的算计。在见识了那份沉重而璀璨的信仰之后,他的内心深处,某种东西似乎被触动了。
他知道自己来自未来,知道历史的走向。他深知,站在红党一边,不仅仅是站在了“胜利者”一边,更是站在了……道义和民族未来的一边。
休息了许久,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透,丁陌才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将那条染血的手帕用油纸仔细包好,与苏念卿的那条白色手绢藏在不同的地方。这件“媒介”意义非凡,必须妥善保管。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领事馆院内巡逻的哨兵和探照灯划破夜空的轨迹,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敏锐的直觉,引领他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深度甄别,确认了投资的价值。
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悄无声息地、不引起任何怀疑地,进行第一次“匿名投递”了。
他需要一份足够分量、既能帮助红党、又能引导他们注意到“影子”存在的情报。这份情报,不能来自军统的任务,必须是他独立获取,且无法追查到他头上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桌上佐藤弘“进献”来的那份内部通讯摘要和非核心风声。
或许,可以从这里面,找到合适的“礼物”。
夜色深沉,丁陌的眼中,却亮起了一丝属于猎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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