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沉重地点点头:“六十年前,我还是个孩子,也见过岩画活过来。我的祖父,他就是在那次事件中消失的,再也没回来。”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巴特尔家族世代守护着这片岩画的秘密,他们是“守画人”,负责确保那些被封印在岩画中的远古灵魂不会逃脱。每隔几十年,岩画会因为特殊的天象(如特大暴雨)而变得不稳定,封印减弱,灵魂就会试图逃脱。
“那些不是普通的幻影,”巴特尔解释道,“它们是‘阿布日音·苏努德’——血之魂,远古狩猎中死去的生命精华,带着不甘和愤怒被封印于此。一旦完全逃脱,会带来灾难。”
陈教授的状态每况愈下。他开始出现短暂的失神,眼神变得陌生,嘴里偶尔蹦出无人能懂的古老语言。更可怕的是,他的笔记上出现了他自己都不记得画过的符号和图案——那是更古老的岩画内容。
“它在通过我回归,”陈教授惊恐地告诉小林,“我能感觉到它的意识,那是一头原牛的魂,但它不只是野兽,它...很古老,很愤怒。”
第四天晚上,陈教授失踪了。
小林和巴特尔在月光下寻找,最终跟着一串奇怪的脚印——一半是人足,一半是牛蹄——来到了岩画深处的一个隐秘洞穴。洞穴内壁上刻满了前所未见的岩画,描绘着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景:一个身着祭袍的人站在祭坛前,身后是巨大的原牛幻影。
洞穴深处,他们找到了陈教授。他站在一个天然形成的石坛前,手中握着一把石刀,眼神空洞。
“必须完成血祭...”陈教授的声音重叠着另一个低沉的非人声音,“血债必须血偿...”
巴特尔上前一步,脱下上衣,露出胸膛。他的胸前纹着一个复杂的图腾,与陈教授脖子上出现的飞鸟印记一模一样。
“我是守画人巴特尔·呼和,以血立誓的守护者,”他庄严地说,“放开这个人,我愿以己身代替他完成契约。”
洞穴内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岩壁上的图案开始流动。那头原牛的幻影再次出现,但这次它没有攻击,而是静静地站在石坛旁,燃烧的眼睛盯着巴特尔。
“不...”小林突然明白了什么,“巴特尔大叔,不要!”
老牧民转向她,眼中是决然与平静:“这是守画人的宿命,姑娘。我的祖父当年就是这么做的——用自己的血安抚愤怒的灵魂,让它们重新回到岩画中。这是我们的罪孽,也是我们的荣耀。”
他走向陈教授,轻轻取下了他手中的石刀。然后转向原牛幻影,用石刀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石坛上。
“以血还血,以魂安魂,”巴特尔高声道,“回归你们的牢笼吧!”
原牛幻影发出一声长鸣,声音中不再有愤怒,而是某种解脱。它和洞穴中其他流动的图案一起,开始慢慢消散,化作点点光芒,飞向洞穴外的岩壁。
陈教授突然倒下,小林赶紧上前扶住他。老教授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但虚弱不堪。
巴特尔完成了仪式,也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小林想为他包扎伤口,却震惊地发现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奇迹般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疤痕。
“这...这不可能...”小林结巴道。
巴特尔虚弱地笑了笑:“守画人的血与众不同,我们是契约的一部分。现在,它们回去了,但只是暂时的。下一次暴雨...还会有人来接替我吗?”
天亮了,他们走出洞穴。岩壁恢复了原样,只是细心的小林发现,那片狩猎岩画中,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手中举着某种工具,像是在守护着身后的场景。
离开曼德拉山的那天,巴特尔没有送行。老牧民站在岩画前,身影与岩画上那个新出现的人形轮廓莫名地相似。
陈教授在回程的车上一直沉默,直到曼德拉山消失在视野中,他才轻声对小林说:
“我记得一切。那种感觉...它的意识...那些岩画里封存的不只是动物的灵魂,还有猎人的。那是永恒的追逐,无尽的狩猎。巴特尔家族的血液,是维持平衡的关键。”
他停顿了一会,望向窗外飞逝的戈壁:
“巴特尔告诉我,他年轻时也曾想逃离这命运,去城市生活。但血液中的召唤让他无法抗拒。现在...我似乎也听到了那种召唤。”
小林猛地看向教授,发现他的眼睛深处,隐约闪烁着一丝与巴特尔眼中一样的、草原星空的光芒。
回到北京后,小林将所有的资料和照片整理归档,但在最后一张岩画特写照片上,她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那头原牛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既像巴特尔,又像年轻时的陈教授。
窗外,乌云正在聚集,天气预报说,一场罕见的暴雨即将降临北京。
小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微热的、飞鸟形状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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