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建兴九年(231年)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江陵城外的乡间小路上。庞正与苏婷婷并肩骑行,只带了数名贴身侍卫,轻装简从地走访民间。苏婷婷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袭淡雅的襦裙,外罩轻纱披帛,发间只簪着一支白玉簪,显得清丽脱俗。
夫君请看,苏婷婷指着路旁的稻田,声音轻柔如风,今年收成似乎不错呢。
庞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金黄的稻穗在秋风中摇曳,田间随处可见正在忙碌的农人。他微微颔首,目光却愈发深邃:是啊,只是不知这丰收之景,能维持多久。
二人行至一处村落,但见茅屋错落,鸡犬相闻。几个孩童正在村口的空地上追逐嬉戏,见到生人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围拢过来。
这位老爷,夫人,要买些新米吗?一个老农扛着锄头从田埂上走来,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庞正下马,温和地问道:老丈,今年的收成可好?
老农放下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托大将军的福,今年风调雨顺,一亩地能收三石多呢。比起往年战乱时的收成,已经好太多了。
苏婷婷柔声问道:老丈家中几口人?这些粮食可够吃用?
家中五口人,三个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农憨厚地笑着,省着点吃,能吃到明年开春。要是能再养些鸡鸭,日子就更好了。
庞正注意到老农手上的老茧和脸上的皱纹,心中不禁一动。他示意侍卫取来一些铜钱,递给老农:这些钱你拿着,给孩子们添件新衣。
老农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大将军减免了我们的赋税,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在老人的再三推辞下,庞正只得作罢。他环视这个简陋的村落,看着那些虽然贫苦却依然乐观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
苏婷婷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轻轻握住他的手:夫君,我们再到前面看看吧。
二人信步来到江陵城外的集市。时近正午,市集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商贩们在地上铺开草席,摆卖着各式货物:新米、腌菜、布匹、陶器,虽然简陋,却透着生活的气息。
新鲜的鲤鱼嘞!今早刚从江里捞上来的!
蜀锦,上好的蜀锦!
胡饼,热乎乎的胡饼!
庞正在一个卖陶器的小摊前停下脚步。摊主是个中年妇人,手上满是陶土痕迹,正专注地捏制着一个陶罐。
这位老爷,要买陶器吗?妇人抬头笑道,都是俺亲手做的,结实耐用。
苏婷婷拿起一个小巧的陶瓶,赞叹道:这花纹刻得真细致。
妇人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夫人过奖了。俺男人前年战死了,留下俺和两个孩子。多亏大将军在江陵开了工坊,教俺们这些寡妇手艺,这才能养活一家子。
庞正心中一震,轻声问道:你男人是...
是死在战乱中的。妇人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那时候,小儿子还没满月...
集市上喧嚣依旧,但这一刻,庞正却觉得四周的声音都远去了。他看着妇人粗糙的双手,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苏婷婷悄悄塞给妇人一锭银子,轻声道:这陶瓶我很喜欢,这些钱你收着,给孩子们买些吃的。
离开集市时,庞正久久不语。苏婷婷轻声劝慰:夫君不必过于自责,乱世之中,这样的悲剧太多了。
傍晚时分,二人来到长江边。夕阳西下,江面泛着金色的波光。渔舟唱晚,炊烟袅袅,好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庞正负手而立,望着江对岸的远山,忽然问道:婷婷,你说这天下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苏婷婷站在他身侧,晚风吹动她的裙裾,宛如画中仙子。她沉思片刻,柔声答道:妾身以为,百姓所求的,不过是太平日子。能安心种地,能做点小买卖,能让孩子们平安长大。就像今日我们见到的那位老农,那位寡妇,他们并不奢求富贵,只想要一份安稳。
是啊...庞正长叹一声,可是这乱世之中,想要一份安稳何其艰难。我虽想给百姓太平,却不得不整军经武,准备征战。
苏婷婷轻轻靠在他肩上:夫君心怀天下,这是百姓之福。只是...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该多好。
庞正握住她的手,苦笑道: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孙权、曹叡,都不是甘居人下之辈。这天下大势,终究要靠实力说话。
这时,几个在江边洗衣的妇人说笑声随风传来:
听说大将军减免了赋税,今年过年能给娃做身新衣裳了。
是啊,要是能一直这么太平就好了。
但愿大将军长命百岁,保佑我们江陵太平。
听着这些朴实的话语,庞正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是夜,庞正与苏婷婷下榻在江陵城外的别院。月光如水,洒在庭院中的石阶上。
苏婷婷换上了一袭绯色罗裙,裙裾上绣着精致的芙蓉花纹。她特意梳了朝云近香髻,发间插着一支金步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轻施脂粉的她,更显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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