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百姓怨声载道,市面萧条,税收大减……朝廷自然会掂量掂量!”
“不错。”赵汝恒点点头,重新端起茶杯,语气变得森然。
“咱们不造反,咱们只是‘活不下去’了,不得已‘歇业’而已。
你们回去,各自约束手下的人,码头、盐场、铁坊,从明天起,都给我‘静一静’。
另外,找些机灵点的,到市井间去,多跟那些苦哈哈们说道说道,就说朝廷的新政,是要断了大家的生路,让大家都没饭吃!”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动静可以闹大点,但别真的跟官府的人动手,落下把柄。
咱们就是要让朝廷,让那位坐在凤翔京城里的女皇帝知道,这东南的天,离了咱们这些人,它……晴不了!”
“明白了!”
“赵公高明!”
“就这么办!”
众人纷纷附和,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仿佛已经看到朝廷迫于压力,收回成命,他们继续逍遥快活的情景。
很快,一道道命令就从这艘不起眼的楼船上发了出去。
第二天,漳州府以及周边几个沿海城镇,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喉咙。
望海埠头依旧停满了船,却如同死港。
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海鸥在寂寞地盘旋鸣叫。
几家最大的盐铺铁行,直接上了门板,贴出了“东家有喜,歇业三天”的告示。
市面上的盐价开始偷偷飞涨,一些小的铁匠铺也因为拿不到生铁原料而被迫关门。
更麻烦的是,一些被煽动起来的船工、灶户,开始聚集在府衙门口和主要街道上。
虽然不敢冲击衙门,但那黑压压的人群和隐隐传来的抱怨、哭诉声,却足以让当地的官员头皮发麻。
“没活干了,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
“朝廷这是不让我们活了!”
“都是那什么狗屁新政害的!”
混乱和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东南沿海的繁华市镇中迅速蔓延开来。
消息通过通明院特殊的信道,比官府的六百里加急还要快上几分,很快就摆在了凤翔京,鸾台首辅崔沅和监察院督主石红绡的案头。
崔沅看着密报上“漳州罢市,盐铁停滞,民情汹汹”的字样,秀美的脸庞上覆盖着一层寒霜。
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自语道:“赵汝恒……‘海龙王’?果然跳出来了。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逼朝廷就范么?”
而石红绡的反应则直接得多,她看着情报,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发现猎物的兴奋光芒:
“嘿,终于有个像样点的刺头冒出来了?‘海龙王’?
姑奶奶我倒要看看,是你这海里的泥鳅翻浪大,还是我这陆地上的网结实!”
东南沿海的盐铁之争,伴随着这骤然掀起的罢市风潮,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股带着海腥味的危机,扑面向新生的凤鸣朝廷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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