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目光,暂且从那烟雨江南的细腻与纠结中抽离,猛地投向那更为粗犷、也更直接的血与火的北地!
这里,可不比江南水乡那般温吞。天地苍茫,风沙刮在脸上都跟小刀子似的。官道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两旁的荒草长得比人还高,正是那杀人越货、埋骨荒郊的“好地方”!
就在这么一条鸟不拉屎的荒僻官道上,此刻却吱吱呀呀地行来一支车队。七八辆大车,装得满满当当,都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压得那车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旁边跟着二十几个手持兵刃的护卫,一个个眼神警惕地四下张望,显然也知道这地界不太平。
“都他爹的打起精神来!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就快到地头了!这趟货送到了,东家重重有赏!”护卫头子骑在马上,扯着嗓子给手下鼓劲,但他自己握着刀柄的手,也微微有些出汗。
这车队,正是附近一座大城里“周记粮行”的运粮队。这周记粮行的东家周扒皮,可是出了名的为富不仁,囤积居奇、抬高粮价那是家常便饭,不知多少穷苦人家因为他家米贵而饿死了人。这车队里装的,正是他准备运到另一处灾区高价售出的“救命粮”!
车队缓缓驶入一道狭窄的山谷。
就在此时!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猛地从山坡上的密林中射出,直接钉在了领头那辆大车的车辕上,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有埋伏!”护卫头子脸色大变,厉声嘶吼,“结阵!快结阵!”
护卫们慌忙拔刀,想要将车队围拢起来。
可惜,太晚了!
“弟兄们!给老娘围了!一只苍蝇也别放跑!”
只听一声清亮却带着泼辣凶悍的女子叱咤声从山坡上传来。
紧接着,呼啦啦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山坡两旁的荒草丛中、乱石后面,瞬间涌出百十来号人。
这些人打扮各异,有的穿着破旧的皮袄,有的干脆光着膀子,手里拿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锈迹斑斑的刀剑,有磨尖了的锄头,甚至还有削尖了的木棍!但他们一个个眼神里都冒着饿狼般的绿光,脸上带着亡命徒般的凶狠,嗷嗷叫着就冲了下来!
为首一人,更是醒目!
那是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身段高挑丰满,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红色粗布劲装,腰间束着宽皮带,别着两把明晃晃的短刀。
她并非绝美,但眉眼飞扬,带着一股子野性难驯的泼辣和勃勃生机,就像这荒原上肆意生长的带刺野花。
她手中挽着一张大弓,显然刚才那支响箭就是她的杰作。此刻她如同灵巧的母豹般从山坡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官道中央,正好挡住车队的去路。
她便是这北地绿林中,小有名气的“红巾军”首领——石红绡!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石红绡身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扯着公鸭嗓喊出了经典的劫道口号。
那护卫头子一看对方这阵势,人数远超自己,而且一个个穷凶极恶,心里就先怯了三分,但嘴上还硬着:“你们…你们是哪条道上的好汉?我们是周记粮行的车队!我们东家与黑风寨的…”
“去你爹的黑风寨!”石红绡柳眉倒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又脆又亮,“周扒皮的粮食?那正好!老娘劫的就是他这喝人血的黑心粮!弟兄们!动手!抢了粮食,回去包饺子!”
“抢粮!”
“包饺子!”
红巾军的喽啰们一听,更是如同打了鸡血,嗷嗷叫着就扑了上来。
“杀!”护卫头子也知道无法善了,咬牙挥刀迎战。
顿时,在这狭窄的山谷里,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那石红绡更是凶悍!
她根本不跟那些普通护卫纠缠,双刀舞动起来,如同两团银色的旋风,身形灵动异常,专门朝着那些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招呼。
招式谈不上多么精妙,却狠辣无比,全是搏命的打法。
一个照面,就有两个护卫小头目被她砍翻在地。
“拦住那娘们!”护卫头子又惊又怒,带着几个好手想要围杀石红绡。
石红绡却是嗤笑一声,毫不畏惧,反而迎着他冲了过去。双刀格开劈来的长刀,身子一矮,一个扫堂腿就将旁边一个护卫绊了个狗吃屎,同时反手一刀,精准地划破了另一个护卫的手腕,引得对方惨叫丢刀。
那护卫头子一刀劈来,石红绡不闪不避,直接用左手短刀硬架上去,“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道震得她手臂发麻,但她右手刀却如同毒蛇出洞,直刺对方小腹。
护卫头子吓得冷汗直冒,慌忙后撤,模样狼狈不堪。
这石红绡,竟是在力量和搏杀上,丝毫不逊于这些彪悍的护卫头子,甚至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还犹有过之!
首领如此悍勇,她手下的那些喽啰们更是如同疯了一般,前仆后继。
那些护卫虽然训练有素一些,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不怕死,很快就被分割包围,惨叫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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