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淡蓝色光芒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光,狂暴而无情地吞噬了一切。林瑶感到自己的意识、身体、甚至存在本身,都被这股光芒扯碎、拉伸、抛入了一条由纯粹混乱与寂静构成的隧道。没有声音,没有方向,只有无数破碎的色彩和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在意识边缘疯狂闪烁。时间感彻底崩坏,一瞬仿佛永恒,永恒又像是一瞬。
她最后的念头,是紧握着那根“守望者”短杖,以及秦风模糊的身影被光芒吞没的画面。
……
坠落。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意识的陡然“着陆”。
冰冷的触感从脸颊和手掌传来,带着潮湿土壤和腐烂树叶的气味。光线昏暗,不再是那毁灭性的蓝光,而是透过浓密树冠缝隙洒下的、斑驳的、属于黄昏或黎明的不确定天光。
耳鸣在持续,尖锐而漫长。林瑶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晃动,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她趴在一片长满蕨类植物和苔藓的林地中,身下是松软潮湿的腐殖土。周围是参天古木,树皮上附着厚厚的苔藓和藤蔓,空气闷热潮湿,带着热带雨林特有的、浓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草木气息和泥土腥味。
这里是哪里?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被拆开重组过一遍。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秦风!
她猛地想起,强忍不适,急切地环顾四周。
在她旁边不远处,秦风同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手上还残留着之前七窍流血干涸的暗红痕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
他还活着!
林瑶松了口气,这才有精力检查自身和周围环境。
身上的装备还在,但卫星电话、能量探测器等电子设备屏幕一片漆黑,彻底损坏。枪支还在,但不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是否还能正常使用。那根“守望者”短杖,依旧紧紧握在她的右手,顶端的红色晶体暗淡无光。
她尝试启动通讯,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杂音。与老王、苏姐、“工匠”……所有人的联系都中断了。
“工匠”……扎西……阿果……
林瑶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被留在了那艘古船上,面对那些冷酷高效的“清理者”……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一股巨大的悲恸和自责涌上心头,几乎将她淹没。是她选择了“时空漂流”,抛弃了他们……
不!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和自责的时候!她用力甩了甩头,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她还活着,秦风还活着,这就是希望。必须弄清楚现状,找到回去的路,或者……至少完成他们未尽的使命。
她艰难地挪到秦风身边,检查他的生命体征。除了极度虚弱和精神透支,没有明显外伤。她拿出急救包里的水和能量棒,小心地喂了他一些。
在水的刺激下,秦风咳嗽了几声,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先是涣散迷茫,随即猛地聚焦,闪过一丝惊悸,显然也回想起了古船中的最后时刻。
“林……队?”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是我。我们……被传送出来了。”林瑶扶着他靠着一棵树坐起,简短地将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到“工匠”等人可能已牺牲,秦风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嘴唇紧抿,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的痛苦和愤怒。
“我们现在在哪里?”半晌,秦风才问道,声音依旧沙哑。
“不知道。热带或亚热带原始森林,具体位置不明。”林瑶环顾四周,“所有通讯和定位设备都失效了。短杖也没有反应。”
秦风闭上眼睛,似乎想尝试感知,但随即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的能力……好像被压制了,或者……消耗过度,感知范围非常小,而且很模糊。周围……时间的流动……很‘重’,很‘慢’,和地球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说不清。”
连秦风的感知都受到了严重限制。他们现在如同被困在陌生森林里的原始人,两眼一抹黑。
首要任务是生存,然后是确定方位。
林瑶检查了枪支,庆幸地发现还能使用,虽然弹药有限。她将短杖仔细收好,和秦风分食了剩下的少量食物和水。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水源和食物来源。
“能走吗?”林瑶问。
秦风点了点头,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如行动队员,又经历了连番精神和肉体的透支,此刻虚弱不堪,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
两人互相搀扶着,选了一个看起来植被稍疏、可能有溪流或开阔地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跋涉。
森林里危机四伏。湿滑的苔藓、盘根错节的树根、垂落的毒藤、隐藏在落叶下的毒虫……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闷热的空气让人汗流浃背,体力消耗极快。更可怕的是,这里似乎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甚至连大型野兽的踪迹都很少见,只有一些奇特的、他们从未见过的昆虫和小型爬行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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