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熔金般斜斜漫过瑶安堂后堂的菱花窗,在案上摊开的泛黄账册上投下斑驳暖光。苏瑶指尖捏着那枚朱砂拓印的西域马蹄印,指腹反复摩挲着拓片边缘的纹路——朱砂虽已泛黄,却在光影流转间清晰勾勒出三枚蹄铁的缺口,与春桃端来的菊花茶雾气交织,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父亲手札里的图样重合。春桃将茶盏轻搁案角,瓷碗与桌面相触的轻响惊醒了沉思的苏瑶:“姑娘,这拓片的纹路,与老爷当年巡守西域时绘制的商队马蹄草图,简直如出一辙。”
苏瑶抬眸接过茶盏,指尖仍带着拓片的微凉触感,眸中却已燃起明悟的光:“爹当年巡守西域商路时,曾在密折中详述回纥商队的马蹄特征——为防雪地打滑,他们会在蹄铁上特意凿出三道缺口。如今看来,张承业勾结的绝非寻常江湖逆党,而是外域势力。”她将拓片与裕丰号账册并置案上,朱砂绘制的运盐路线图恰好与拓片发现地连成一道暗线,“周世伯言明,这马蹄印是十年前裕丰号运货马车所留,而爹的冤案,正是十年前爆发。这般时间线的重合,绝非偶然。”
秦风此时推门而入,肩头还凝着京郊旷野的霜尘,手中捧着一卷封缄严密的卷宗:“姑娘,慕容将军使人送来沈昭远的行踪密录。这半月来,他除了户部当值,竟五度私访张承业府邸,昨日更乔装前往城南一处隐秘私宅——据暗卫探查,那宅中藏着一位西域女子,口音与回纥部落相符。”他将卷宗在案上摊开,朱笔标注的行踪轨迹密密麻麻,“尤为蹊跷的是,沈昭远每次赴张府,必携一具紫檀木盒,归时木盒空空如也,无人知晓其中所装何物。”
“紫檀木盒?”苏瑶眸光骤然一凝,周显宗提及的“特殊货物”在脑海中闪过,“莫非是盐铁走私的账册副本,或是与西域联络的密信?”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学徒的恭敬通报:“姑娘,三皇子殿下的内侍至府,有请您与慕容将军今夜赴府中家宴。”
慕容珏恰在此时踏入后堂,玄色锦袍下摆还凝着城外军营的霜华,显然是刚从演武场赶来。听闻三皇子设宴,他接过内侍呈递的鎏金请柬,指尖扫过“家宴”二字的圆润笔迹,眸色旋即一沉:“殿下特意注明‘家宴’,却又邀了沈昭远与张承业的门生李嵩,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试探沈昭远的虚实。”他将请柬递予苏瑶,指腹点了点柬上“赏桂”二字,“昨日我向殿下密禀裕丰号的线索,殿下定是想借赏桂之名,让你我当面探他口风。”
苏瑶凝视着柬上的御笔题字,忆起三皇子前日在瑶安堂翻阅卷宗时的凝重神色,缓缓颔首:“殿下是想借家宴的松弛氛围,窥破沈昭远的防备。可沈昭远心思缜密如筛,寻常试探怕是难以撼动他的防线。”她目光流转,最终落在案上的朱砂拓片与账册上,眸中闪过一抹明悟,“或许,我们可借这两件证物,设一局引他自露马脚。”
暮色四合之际,三皇子府的青幔马车已停在瑶安堂门前。苏瑶换了一袭月白素裙,裙摆以银线绣着几株疏朗兰草,既衬得她医女的清雅气质,又不失世家闺秀的端庄。慕容珏则卸下甲胄,着一身玄色常服,外罩暗纹锦袍,手按腰间螭纹佩剑,低声对苏瑶叮嘱:“府中已布下三层暗卫,若有异动,我便以三声轻咳为号。”苏瑶轻轻颔首,将马蹄拓片藏入袖中特制的暗袋,又取过妆奁中一枚银质诊脉针——针尾錾刻着苏家的玉兰花族徽,既是父亲遗物,亦是危急时的防身利器。
三皇子府的宴会厅设于凝香苑,苑中千株桂树正值盛花期,金桂甜香裹着廊下宫灯的暖光,漫过雕花回廊,沁人心脾。厅内已设下四桌宴席,沈昭远正身着宝蓝锦袍,与一位面白无须的官员谈笑风生,见苏瑶与慕容珏步入,他立刻起身离席,脸上堆起温文尔雅的笑意,拱手道:“苏姑娘,慕容将军,久别重逢,二位风采更胜往昔。”
苏瑶微微颔首还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沈昭远腰间——那枚羊脂白玉佩,正是当年父亲为她与他定下婚约时所赠,如今却被他当作攀附权贵的装饰,虚伪得令人作呕。慕容珏察觉到她眸中的冷意,不动声色地拉着她走向靠里的席位,附耳低语:“他身侧那是户部主事李嵩,张承业的得意门生,上月朝堂上,正是他领头弹劾瑶安堂私藏禁药。”
二人刚落座,三皇子便从后堂缓步走出,身着明黄常服,腰束玉带,面色温润如玉。他径直走向苏瑶,拱手笑道:“苏姑娘,今日邀你前来,一来是谢你为父皇调制的安神汤颇有奇效,二来是听闻你查到了裕丰号的线索,想当面听听你的见解。”这番话看似寻常,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掠过沈昭远,带着几分审视之意。
沈昭远端着白玉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酒液晃出些许涟漪,他随即掩去异样,朗声笑道:“殿下消息果然灵通!裕丰号不过是寻常盐商,当年为省些关税改走偏道,这般小事,怎值得劳烦苏姑娘费心。”他放下酒杯,转向苏瑶,眼中堆起假惺惺的关切,“苏姑娘,当年苏家遭难时我虽远在江南任职,却也日夜为伯父的冤屈忧心。只是十年旧案早已定论,你这般追查,恐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徒惹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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