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大妈王阿姨那刻薄鄙夷的唾骂还在耳边嗡嗡作响,驱之不散——“下贱”、“脏东西”、“滚出去”……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
视线模糊晃动,只能看到一个逆着晨光、显得有些瘦高的轮廓蹲在自己面前。
是个女生。
“王阿姨?”
那女生抬起头,看向站在铁门内、叉着腰满脸嫌恶的宿管大妈,声音温和。
“这位同学好像病得很重,让她先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乔七风?你管这闲事干嘛?”
王阿姨的声音依旧尖利刻薄,指着沈清欢。
“你看看她这副鬼样子!夜不归宿!穿得跟个……啧啧!还吐了一地!谁知道昨晚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脏得很!这种学生可不能放进宿舍楼!带坏了风气!”
叫乔七风的女生眉头微蹙,并没有被王阿姨的话不管沈清欢。
她再次低头看向蜷缩在地上的沈清欢,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脏污不堪、价值不菲却破碎狼狈的礼服裙,扫过她红肿带伤的脸颊和赤着的、沾满泥污的脚,还有旁边那令人心酸的呕吐痕迹。
乔七风的眼中没有王阿姨那种赤裸裸的鄙夷,反而闪过一丝深切的同情和了然。
“阿姨,”
乔七风站起身,声音清晰了几分,带着不符合她清秀外表的沉稳。
“这位同学我认识,是我们系的。她可能是遇到点难处了。您看,她病得这么重,脸都烧红了,脚也划破了,再待在外面会出事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学校知道了,对宿舍管理也不好吧?我保证带她进去,不给大家添麻烦,等她好一点了,我会让她把外面打扫干净的。”
“你认识?她哪个系的?”王阿姨狐疑地打量着乔七风。
“播音主持系,大三,乔七风。”乔七风坦然报上自己的名字和年级,语气平和却带着分量。
她的名字在学校里并不响亮,但在某些特定圈子里,却有些分量。
因为她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真正靠“特殊助学金”支撑学业的贫困生代表。
她的资助人是一位低调但有能量的校方,校方对她一直比较关注。
乔七风为人低调努力,成绩优异,在系里人缘很好,从不惹事,但也从不卑躬屈膝。
王阿姨知道她,更知道她背后的那份“特殊关照”。
乔七风的目光再次落在沈清欢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理解。
懂这身华服下可能包裹的、是同样的被资助的、无法言说的枷锁。
王阿姨看看乔七风,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沈清欢,再看看乔七风脸上那份坚持,犹豫了一下。
她可以看不起沈清欢,却不得不给乔七风,或者说给乔七风背后那份“特殊关照”几分薄面。
她烦躁地挥挥手,像是赶苍蝇:“行行行!乔七风,这可是你担保的啊!赶紧把她弄进去!收拾干净!别让她在楼道里乱跑!要是惹出什么事,我找你!”
“谢谢王阿姨。”
乔七风松了口气,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秽,伸手去扶沈清欢。
“同学,来,能站起来吗?我扶你进去。”
当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触碰到自己冰凉刺骨的胳膊时。
一股陌生的暖流,带着小心翼翼的善意,透过皮肤,微弱地传递到她冻僵的身体里。
“我……”她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砂纸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别说话,省点力气。”
乔七风的声音很轻,却很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毫不嫌弃地架起沈清欢几乎虚脱的身体,用自己的肩膀支撑着她大部分的重量。
沈清欢身上那隔夜的酒气和呕吐物的酸腐味很重,乔七风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王阿姨嫌恶地捂着鼻子,打开了旁边一扇供清洁工出入的小门。
乔七风几乎是半抱半架着沈清欢,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挪进了宿舍楼。
楼内的暖气扑面而来,却让沈清欢冻僵的身体打了个更大的寒颤。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们两人踉跄的脚步声在回荡。
乔七风的宿舍在四楼尽头。
小小的双人间,只住了她一个人,另一个床位空着。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异常整洁干净,东西不多,摆放得井井有条,透着一股清贫却自尊的气息。
墙壁上贴着几张播音练习的口型图和励志名言,书桌上堆满了专业书籍和笔记,旁边放着一个洗得发白的保温杯。
乔七风费力地把沈清欢扶到唯一一张空着的下铺床边坐下。
沈清欢像一滩软泥,几乎坐不住,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小心!”乔七风连忙扶住她,让她靠坐在床头。
她迅速从自己床下拖出一个半旧的塑料盆,倒了温水,又拿出自己干净的毛巾。
“先擦擦脸。”乔七风把浸了温水的毛巾递到沈清欢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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